其實楊昭文也不是不會看人臉色的人,方才話剛說出口他就知道必定會讓劉掌櫃為難,但說出口的話想收回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此時楊暝渲說出這番話,沒說自己不應該去跟著添亂,隻說百威鏢局沒了他不行,他也知道這是父親在給自己解圍,於是便開口道:“方才是昭文唐突了,還請劉掌櫃見諒。”
其實楊昭文對豆花的心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自從豆花受傷以來,楊昭文一直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她,想來這時候豆花要單獨行動,楊昭文心裏定然是舍不得,這才一時衝動說了方才的話。
不過現在楊昭文想來,自己即便有幸能與豆花在一起,也不可能一輩子將她捆在身邊,想來這次不過是商量些生意上的事,並沒有什危險,便退了一步,放豆花自己去做事。
豆花雖說年紀小了些,對這情愛之事還是懵懵懂懂,但這麼久以來楊昭文對自己怎麼樣她還是感覺得出來的。看方才他的反應, 也明白他的心思,於是便轉頭對他說道:“沒事的,我不過隻去一天罷了,很快就會回來的,你放心吧。”
楊昭文衝豆花笑著點了點頭,輕道:“那我等你回來。”
於是去白馬寺的人選就這麼暫且定了下來。時間也定在了第二日的下午。
但是當天劉先在玄鶴樓左等右等,卻是沒有把豆花等來,反而是等來了楊暝渲。
劉掌櫃也沒想到竟然會臨時換了人,於是便出言問道:“昨個不是商量著讓豆花去的嗎?怎麼她沒來,反而是你到了?”
楊暝渲依舊冷著臉,簡單解釋道:“她發熱了,我來替她。”
劉家兩叔侄知道楊暝渲這不愛說話的毛病,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於是便暗自揣測,應當時昨夜豆花除了冷風感染了風寒,楊暝渲這才來替她的。
其實事情的真相也就差不多這樣,隻不過是今早豆花還想硬撐著來的,讓楊暝渲點了穴道,這才製住了她。
可是劉掌櫃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兩個大男人,卻是擔憂地歎了口氣道:“你的功夫我是知道的,定然是要比豆花強得多,但說到底,哪裏有兩個男人一同去寺中上香的道理。要不然還是讓劉先自己去算了。”
劉掌櫃說的不無道理,但楊暝渲也想到了這一點,便道:“他在明,我在暗。”意思是讓劉先在明處上山,楊暝渲自己則在暗中跟著他。
劉掌櫃這才點了頭。
可沒想到,就在兩人準備出發的時候,鋪子裏卻有人來通傳,說是宮裏傳了聖旨,此時正等著劉先與劉掌櫃兩人去接旨呢。
劉掌櫃聽了這話,趕緊讓楊暝渲暫且先到議事廳後麵的小臥房內藏了起來,自己則跟著劉先到前廳接旨去了。
這次來傳旨的公公卻並不是洪公公了,見了兩人出來也沒寒暄半句,隻是公事公辦道:“既然兩位出來了,那咱家這就宣旨了。”
說完也不等兩人回應,直接打開聖旨道:“玄鶴樓掌櫃接旨~奉天承運,皇帝昭曰。芐州大漢,名不聊生,幸玄鶴樓掌櫃深明大義,以善為先,救百姓與水火之中,朕心甚感欣慰,特禦筆親題“天下第一金”牌匾,以示嘉獎,欽此。”
玄鶴樓中的眾人謝恩,接過聖旨。
那位公公這才招手讓身後的侍衛將那蒙了紅布的牌匾送了進來。劉掌櫃並沒有急著將紅綢布揭開,反而是先拿了一袋銀兩打賞了那位公公,先將人打發走了,然後便讓趙家才等人先將鋪子關了,將這牌匾抬到後院庫房中去,說是要找個好日子,同寧十九一起分享這個榮譽。
等一且收拾妥當,劉掌櫃又重新將劉先叫到議事廳,然後又把楊暝渲請出來。這才囑咐劉先道:“別忘了這件事也告訴寧大掌櫃的,順便和她商量商量,她什麼時候能到玄鶴樓來一趟,咱們就什麼時候將這“天下第一金”的牌匾掛上去。”
等劉先點頭應了,劉掌櫃又轉頭對楊暝渲說道:“想來我們兩家一同押送賑災物品,你那邊也應該去了聖旨了,楊大當家的要不要回去看看。”
楊暝渲隻是道:“不必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劉掌櫃也就不再勉強,看看時辰也不早了,便將兩人送出大門,看著來那個人一人一騎快馬加鞭的前往白馬寺了。
當天夜裏,寧十九合衣而眠,卻是沒有睡著,一直在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等到離子時還有一刻鍾的時候,忽然聽見房門外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