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因為來之前得了蘇姨娘的吩咐,向來按捺不住火氣的寧可心,聽了柳月芳這拆台的話雖說臉色變了一變,卻是沒說什麼難聽的話,隻是暗自隱忍著。
寧十九那聽了柳月芳主動介紹,便起身向崔嬤嬤行了個禮,算是問好。
崔嬤嬤畢竟是常年混跡於宮中的人,此時也起身回禮,笑著誇寧十九,說生的好看,教養也好。
寧十九聽了這話隻是笑笑,正想開口說話,卻又是被柳月芳搶了話頭:“十九確實是個難得的,要不然也不會被九皇子看上。”
說著這話,柳月芳卻是又轉頭指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寧卿心道:“不過我家傾心也是不差的,將來若是嫁入皇家當了太子妃,想來也是個端莊知禮的。”
柳月芳心中的那點小算盤,在座的人恐怕都看得清清楚楚,寧十九自然不會不明白,柳月芳這是想拉攏崔嬤嬤,讓她的親生女兒反客為主。
雖說寧十九根本不屑於一個嬤嬤的教導,但總不能一直讓柳月芳欺壓了去,於是寧十九便搶在崔嬤嬤開口前開口道:“夫人,想來這人崔嬤嬤也都認識了,這一路上雖談不上太遠,但想來嬤嬤剛到府中,還是先給安排了住所讓人歇歇才是。”
柳月芳話說了一半,就被寧十九搶了話頭,心中定然是有所不滿,但寧十九口口聲聲是為崔嬤嬤著想,柳月芳也不好反駁,於是隻能笑著點頭:“倒是我疏忽了,隻顧著讓幾個妮子好好認識認識嬤嬤,卻是疏忽了嬤嬤的心思。”
崔嬤嬤在宮中待了幾十年,別的不說,看人臉色的本事卻是一點都不差的,此時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摸清了這寧國侯府中幾房人的關係如何。
隻是崔嬤嬤雖說在宮中浸淫多年,來這寧國侯府還是初來乍到,並不好多說什麼,更不敢輕易站邊兒,於是便借著這個話頭輕輕笑道:“夫人想必也是為了孩子的事操心,不過既然老身來了這兒,就定然會盡心教導各位小姐,夫人不必憂心。”
崔嬤嬤說著話輕輕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歎道:“唉,年紀大了,身子終究是不搭利落,這不才說了幾句話,這腦子裏就昏昏沉沉的了。”
柳月芳一聽這話哪裏還有不明白的,當即開口道:“想必是嬤嬤一路上勞累了些,嬤嬤不妨想回去歇息,等明日,我自會派人去請嬤嬤。”
說著柳月芳便轉過頭吩咐下人道:“還不領路將嬤嬤送回去歇息。”
崔嬤嬤聽柳月芳這麼吩咐自然十分滿意,輕輕施禮道了聲謝,便跟著那丫鬟下去了。
等崔嬤嬤一走,寧可心自然不會留在這裏,便也尋了借口走了。
寧十九對這兩母女更是好感全無,自然也沒有留下的理由。
等寧可心與寧十九兩人一走,原本臉上一直帶著笑的寧卿心瞬間變了臉色,輕嘲一聲道:“這崔嬤嬤的底細,我大約是知道一些的,我倒是沒想到,皇後娘娘竟然將這人派來教習……看來不管皇上那邊怎麼想,皇後這邊的態度到底是明確些的。”
說完,寧卿心思量一番,這才繼續道:“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崔嬤嬤雖說在宮中不怎麼得寵,但到底是皇後派來的人,回去的時候也定然會向皇後複命……”
其中的利害關係寧卿心看的分明,崔嬤嬤看來還是不能輕視的,想來對於這崔嬤嬤,她不但不能輕視,若是能拉攏過來,為自己所用,那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柳月芳這個做娘親的又怎麼會不明白自己的親生女兒是個什麼脾性,看寧卿心一副沉思的樣子,知道她必定是在分析其中的利害關係,於是便也開口道:“這崔嬤嬤雖說不大受重用,但多少算是個傳話的,想來若是日後崔嬤嬤在皇後跟前多提起你的好來,還怕你和太子的婚事不成?”
這些事寧卿心不但明白,而且明白的相當透徹,這也是她方才為何要堆砌笑容麵對崔嬤嬤的原因。太子妃,若無意外就是將來的皇後,敢問這世界上那個女子不想坐上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可最後呢,能登上這個位置的人隻能有自己一個。
一想到這一點,寧卿心突然想起自己幾年前也是這樣“忍辱負重”地接近楚攸寧,然後一步一步將她從那個位置上拽下來,然後自己取而代之。原來是楚攸寧擋了她的路,她便設計除掉她,如今竟然又出來個寧十九……
如今寧十九有皇上欽賜的準九皇子妃這個身份在身,寧卿心自認現在還動不了她的根基,但若是能找個法子磨一磨她的爪子,也是不錯的。
寧卿心想到這些,對自己的母親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輕輕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耳邊的碎發,站起身來向柳月芳告辭道:“既然如此女兒便先行告退了,想來還得去崔嬤嬤那邊打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