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寧卿心的心思,恐怕隻要是個女子都會明白,本想讓自己的敵人出醜,卻沒想到人家反而出了風頭,這種滋味恐怕是不好受的。
但若是寧卿心此舉隻是嫉妒心作祟,缺又有些偏頗,若隻是為了打壓寧十九,寧卿心是斷然不會做如此大費周章。
她如今所做種種除了彰顯自己一點都不比寧十九差之外,更是可以算是對寧國侯府中人的一場警告,讓她們認清時務,畢竟在這寧國侯府內,即便是聰慧伶俐如寧十九,還是依舊要被自己踩在腳下。
再來,寧卿心在寧十九之前走,還能根據寧十九的反應,來刺探這熱到底曾經有沒有受過教習,如此一石二鳥,寧卿自然心胸有成竹
既然寧十九並未反對,崔嬤嬤便開口道讓寧卿心先開始。
隻見寧卿心下巴微頷,身姿綽約,抬步落步之間皆是優雅貴氣,步幅更是十分恰當,頭上的水雖說也砰濺出來些許,但比起方才的寧可心可是好上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
寧卿心走了一個來回,看著周圍人驚訝的神色,不由心情大好,麵上卻是不顯露分毫,隻是佯裝羞赧地說道:“讓兩位妹妹與嬤嬤看了笑話了。”
崔嬤嬤此時倒是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了,驚歎道:“前些日子還覺得三小姐是個聰慧的,如今看來大小姐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說完這話,仿佛又回過神來似的,掩口低聲驚呼一聲,然後便轉頭對寧十九道:“啊!三小姐莫要誤會,老身不過是一時口快罷了,三位小姐都是人中龍鳳,想來聰慧也是應當的。”
寧十九方才看了寧卿心的步態,作為一個過來人,自然知道方才那幾步恐怕得練了幾日了,想來應該是崔嬤嬤提前教了的。
方才不管是寧卿心那做作的害羞表情,還是崔嬤嬤那浮誇的應聲表演,都讓寧十九不由的在心內冷笑。
但畢竟現在的寧十九應該是從來沒有受過教習的,因此她隻當沒有理解崔嬤嬤話中的意思,隻是佯裝驚訝與羨慕的對寧卿心道:“姐姐可莫要謙虛了,方才姐姐走的當真是極好的,倒是叫妹妹不敢走了。”
這番話中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寧卿心與寧十九二人彼此之間心知肚明。但既然這場戲已經拉開了序幕,中途退場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聽了寧十九的這一番話,寧卿心輕笑一聲:“妹妹說的這話當真是折煞姐姐了,前日妹妹過目不忘的本事姐姐可是還沒忘呢,我這才走了幾步路,妹妹若是再說下去,我這恐怕是沒臉再待下去了。”
等寧卿心說完話,崔嬤嬤適時插花道:“大小姐方才確實是走的好,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不過方才大小姐提起前日三小姐過目不忘的本事,老身倒是有些期待看三小姐的表現了。”
寧卿心也跟著笑道:“我這妹妹可是厲害的很,恐怕不會讓嬤嬤失望。”
看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寧十九心中冷笑,想來這兩人此時如此吹捧自己,也是想先將自己捧殺,過會子再想法子讓自己露醜,如此一來又有寧卿心在前麵比著,恐怕自己的人是丟定了。
想到這裏的寧十九心中對兩人這上不得台麵的“計謀”鄙夷非常,麵上卻是十分羞怯的樣子,開口說的也是推辭:“姐姐與嬤嬤當真是謬讚了,十九不過也是初學罷了,想來比起姐姐是比不上的了,好與不好隻求能讓嬤嬤滿意便可了。
說完,寧十九便舉步向前走去。
方才寧十九趁著崔嬤嬤不注意,早就將腳上的繩子勾斷了,因此此時腿上並無繩索羈絆。
但是她並未忘記,方才崔嬤嬤為她係繩子的事,於是便可以放小了步幅,佯裝十分不便的樣子,更是時不時露出痛楚的神色,假裝自己的腿被那緊繃的細繩子牽扯著。
而至於步態,寧十九雖說從原先便不太擅長,但多少也是在宮中生活過些許時日的,更何況寧十九本就是習武之人,下盤穩當的很,因此若是寧十九認真地走起來定然是遠比寧卿心穩重上許多,頭頂上的水更是半點都不會灑出來的。
但是此時此刻,寧十九雖然不知道寧卿心此舉是有幾分試探在裏麵的,卻是明白她自己若是表現的太過突出,恐怕會引得他人懷疑。
於是寧十九走路時便有意帶了點緊張神色,頭頸部的動作也捎帶僵硬,仿佛一直硬挺著不讓瓷碗中的水傾倒的樣子,畢竟哪怕隻是做戲,寧十九仍然不想被澆一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