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蘭,你站住!”阿桃好容易在花苑裏看到了行色匆匆的鈴蘭,她快步走過去,一把將人拽住,“你跟我說,那天的人是不是你?”
鈴蘭神色慌張,在看清楚突然拽住自己的人後才鬆了一口氣,“你幹什麼,你嚇死我了。”
阿桃往周圍張望了一下,四下無人,她拉著阿桃走到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下,壓低了聲音,“你別裝傻,昨天你去沒去文雀院?”
“你說什麼!”鈴蘭高叫一聲,霎時發覺自己失態,連忙敷衍道,“我,我隻是個膳房裏的小丫鬟,怎麼會去文雀院?你看錯了吧。”
“你說我看錯了?”阿桃逼近了鈴蘭,她的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陰狠,“我可沒說我看到了你,你這話是不是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不……”鈴蘭麵露慌張,連忙捂住阿桃的嘴,可是那隻手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連帶著聲音也有幾分異樣,“好姐姐,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不好?若是被發現了,我肯定會死得很慘,我娘還重病在床,弟弟又年弱,我也是不得以才……”
鈴蘭眼中含淚,她本來就十分瘦弱,如今這番模樣,就好似是被人欺負了似的,分外可憐。
阿桃心裏“咯噔”一聲,她本來也就是想要試探一下鈴蘭,誰知道她真的承認了。不過她和鈴蘭是同鄉,又是同一年進寧國侯府的,一直互相照應,就算鈴蘭不承認,自己也……不會……
“你……你昨天……去文雀院做什麼?”阿桃抱著最後的幻想問道。
鈴蘭當真是快要哭出來了,她一咬牙,反問道:“我去做什麼,你不是心知肚明嗎?姐姐,我的命可就在你手裏了,你知道我家裏的事情,我求求你,千萬不要把我說出去!”說著,鈴蘭突然雙膝跪下,死死拽著阿桃的衣裳不鬆手。
“你起來,你快起來。”阿桃的心跳得像兔子一樣,她胡亂地彎腰去扶鈴蘭,一麵張口就道,“我們是什麼關係?我怎麼會把你供出去?”
鈴蘭涕泗橫流,一天一夜的煎熬終於讓她崩潰了,她本就膽小,昨天做出那種事情已經足夠讓她幾天幾夜睡不著覺了,此時聽了阿桃的話,驚恐的內心才算平靜了一點。
“謝謝你……謝謝你……”鈴蘭說不出什麼話了,隻能一遍又一遍喃喃著。
阿桃不敢去看鈴蘭此時的模樣,要是早知道是鈴蘭,她絕對不會告訴紅袖姐,可是……可是沒想到她一個模模糊糊的猜測,竟然是真的……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寧十九回到侯府沒多久,九皇子府上的人就送來了一個箱籠。寧十九一瞧裏麵的東西,陡然覺得賀蘭燕容當真是和她想到了一塊兒。
箱籠裏放著幾匹蜀錦,色澤光亮細膩,即便寧十九對布料沒有什麼研究,可是一眼瞧上去,也能發現這些料子不是一般的好。
“看來我從前那件婚服被毀也是挺值的。”寧十九自嘲地笑笑,讓紅袖準備好了做女紅的東西,這才斂去了臉上的笑意,婚期將至,也是敗那些閑不住的人所賜,她得日夜趕工才有可能在婚前重新製出一件婚服。
紅袖瞧著那蜀錦,臉上的神情放鬆了一些,又聽著寧十九的玩笑話,接了話茬道:“小姐可莫要再開玩笑了。”
寧十九正了臉色,從案上拿起一張紙來,“這幾日我大抵沒時間打理院中事物,你好好注意著阿桃,她回憶的東西倒頗為有趣。另外,你可知鈴蘭是誰?”
紅袖仔細想了想,道:“阿桃的回憶中似乎提到過鈴蘭,她是膳房一個三等丫鬟,平日裏除了送些膳食並不在其他院子裏走動。”
寧十九點頭,“我會讓豆花去打探鈴蘭的事情。”
紅袖從寧十九的房間裏退了出來,正巧阿桃從院子外走進來,她的神色有些緊張,眼神也飄忽不定。
紅袖心裏納悶,回想起寧十九曾說過的話,此時又見阿桃的舉止如此奇怪,不免更加關注著她。
一臉過去了好些天,文雀院裏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紅袖知道寧十九正忙著繡製婚服,也並不經常去打擾她。
就在一日傍晚,緊閉的房門終於打開了,文雀院的丫鬟們被開門的聲音吸引,伸頭看去,見出來的是寧十九,便又都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寧十九的目光沒有在那些丫鬟身上停留,她喚了紅袖道:“幾日勞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