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殿下，九皇子妃，奴婢可以進來嗎？”小丫鬟在外頭問道。
寧十九看了一眼賀蘭燕容，見他沒有應聲的意思，便道:“進來吧。”
隨著丫鬟進來的還有一個老嬤嬤，穿金戴銀，身上的料子都是綢緞做的。隻要一眼，寧十九就看得出來這人是宮裏有些本事的，同先前那個崔嬤嬤完全不是一路人。至少，這老嬤嬤背後有一顆大樹撐著。
“九皇子，老身有禮了。”老嬤嬤點點頭，目光卻是沒有低一下，下巴還微微揚著，背挺得筆直，甚至是刻意忽略了寧十九，沒有一點問安的意思。
寧十九隻看了兩眼便移開了視線，這老嬤嬤雖然衣著打扮都十分講究，然而眼神刻薄，傲慢，雖有一時的風光，但是在皇宮那種地方，這樣的人也是死得最慘的。
賀蘭燕容便更不用說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老嬤嬤的態度，什麼也沒說，隻遞過去一條沾著鮮血的白色帕子。
血色紮眼，寧十九不小心瞥到，臉色微紅，沒想到賀蘭燕容的心思如此細膩，知道宮裏的人會來拿這東西，所以一早便在準備。可是帕子上的血是哪裏來的？
寧十九不自覺撫上了自己的左手，這是她自己劃傷的，不知道那喜婆如今怎麼樣了。自己如此算計柳月芳，等到三朝回門，她定然會刁難自己。可是到了那個時候，她已然脫離了寧國侯府，還會害怕她嗎？
老嬤嬤覷了一眼，一點頭叫了身邊的丫鬟拿出盒子將那東西裝上。隨後又皮笑肉不笑道:“那老身便不多留了，殿下可記得要帶九皇子妃進宮瞧瞧。”
賀蘭燕容用了丫鬟遞過來的一塊幹淨帕子擦了手，隨意點頭，“身為皇家人，何時入宮便不用嬤嬤操心了。”
老嬤嬤臉色一變，從鼻孔裏輕輕“哼”了一聲，一個不得寵的皇子，還真把皇宮當是自己家了喲？“看來真是老身多慮了，殿下有打算便好。”
皇宮裏的人見慣了奢華雍容，如今瞧著九皇子府的一花一木便都隻覺得沒趣。老嬤嬤已經做完了宮裏吩咐的事情，賀蘭燕容又如此不給麵子，在她眼裏便什麼都覺得厭倦。是以帶了小丫鬟便徑直離開了九皇子府。
九皇子府多了一位女主人，然而丫鬟下人們卻不以為意，那不過是寧國侯府裏的一個庶女罷了，平日裏連九皇子都不怎麼管束他們，如今九皇子妃也應該管不住。
然而不過半天的功夫，府裏的丫鬟下人們便再也不敢輕視寧十九了。
這事情還得從那老嬤嬤離開後的小半天說起。賀蘭燕容一早便出了府，寧十九身為九皇子妃，又對賀蘭燕容心有愧疚，從前也聽說過九皇子府的下人如何做派，因此一開始就有想要管束他們的心思。
正好這日午膳時寧十九派了紅袖去廚房拿吃食，她才剛剛嫁入九皇子府，與賀蘭燕容已經是夫妻了，若是再開小灶，隻怕會引來閑話。
“小姐昨夜怕是累了，奴婢便給小姐帶著清淡點的吧。”紅袖的小臉有些發紅，寧十九一時 聽不出她這前言後語之間的聯係，等回過神來，紅袖早已經走出好一段距離了。寧十九搖搖頭兀自苦笑，她與賀蘭燕容有什麼可能呢？一個不願意碰，一個願意不被碰。
然而寧十九左等右等，等得看完了一本地理誌，又喝了一盞茶，紅袖還是沒有回來。
心裏的不安漸漸擴大，寧十九扔下了書，起身便往廚房去。這回自然也帶了兩個丫鬟，她初來乍到，根本不認識路。
“九皇子妃平日裏喜歡吃什麼？下次直接吩咐廚房便是了，帶吃食的事情我們也可以代考，何必勞煩紅袖姐姐？”趁著走路的時候，小丫鬟一麵笑著向寧十九套話，一麵不動聲色地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
寧十九看了她一眼，長得倒是不錯。而且看得出來今日是打扮過了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子香味，若不是她穿的這身衣服，寧十九隻怕是會將她當成了賀蘭燕容的侍妾。
“不必了，我習慣了紅袖。”寧十九也不動聲色地拒絕。
丫鬟臉色一沉，瞬間又打起了精神，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著:“這話也對，紅袖姐姐服侍了九皇子妃這麼久，九皇子妃習慣紅袖姐姐也對。”
寧十九這回沒有說話，眼看著廚房越來越近，那邊的爭吵聲也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