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這邊的鬧劇並沒有持續多久，而寧十九的“赫赫威名”竟是風卷殘雲一般傳遍了九皇子府。好在賀蘭燕容不在府中，否則一日下來他定會被府裏的風言風語鬧得頭疼。
紅袖臉上浮腫了一塊，寧十九讓青璿打了水來，悅琴便忙著幫紅袖擦拭傷口。
抿了一口熱茶，寧十九麵無表情，“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今日讓你受了委屈，是我沒能好好護著你。”
悅琴平日裏又心比天高，伺候人的時候便躲得遠遠的，更不消說是幫人處理傷口了，她手上沒有輕重，紅袖又不敢好疼，直到額頭上密布了一層細汗也沒吭聲。聽了寧十九說話，她連忙開口道:“小……皇子妃言重了，是奴婢做事不穩妥，還連累皇子妃被人羞辱。”
寧十九看著紅袖強忍疼痛的模樣，再一瞧悅琴，雖然搶著伺候人，卻沒有一點伺候人的心思，便開口讓她出去了。悅琴心裏不滿，她能屈尊降貴伺候一個同是丫鬟的人已經很給麵子了，這會兒還叫她出去，那她哪裏還能聽些消息啊？
手上磨磨蹭蹭地收拾著東西，目光卻不死心地往寧十九哪裏瞧，寧十九見了，心裏越發的鄙夷，連自己的心思都藏不住的人，還想拿她當墊腳石，實在是不自量力。
“悅琴，你這樣子，是想同張嬸一樣嗎？”寧十九冷冷開口，那樣子，哪裏還有對著紅袖時的一半柔和？
悅琴一個哆嗦，猛地想起來在膳房外寧十九的模樣，慌忙解釋，“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出去。”
慌慌忙忙奪門而出，悅琴捂著胸口喘氣，守在院子裏的丫鬟們見了，也沒有上前噓寒問暖，隻是陰陽怪氣地問著:“這不是悅琴嗎？方才還在皇子妃麵前賣乖呢，這麼快就被趕出來了？”
悅琴先是猛地往後麵一看，大門緊閉著，而後才鬆了一口氣，轉頭惡狠狠地盯著說話的丫鬟，啐了一口唾沫，道:“我可不像你，連在皇子妃麵前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丫鬟一時語塞，看著悅琴那令人討厭的神情，忽然笑了，“是嗎？跟著皇子妃的可不是你一個，你出來了，怎麼青璿沒出來？是不是皇子妃覺得她比你老實，所以嫌棄你了？”
悅琴咬著牙，臉上的憤怒遮掩不住，“青璿那木頭，怎麼能比得過我？許是皇子妃沒注意到她罷了！”
院子裏的爭吵都是壓低了聲音的，雖然兩人鬧得不停，可是也沒傳到屋子裏去。青璿接了悅琴的活，幫著紅袖處理傷口，不光是寧十九甩的那一巴掌，還有先前被那些廚娘或抓或撓的傷口。那些傷口雖然多，可好歹不是很嚴重。
寧十九暗暗思索了一番，她是不信那些廚娘所說的話的，而她打了紅袖，無非是要立一個大公無私的名，這也讓她能在處理那幾個廚娘時沒有人跳出來說閑話，“你說說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今日……”紅袖思索了片刻，便將自己去膳房遇到的事情同寧十九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原來紅袖到膳房吩咐後，見著幾個廚娘在一旁無所事事，當時也沒有細想，而片刻過後，該做給寧十九的吃食卻一樣也沒出來。紅袖詢問了一番，反而被幾個廚娘擠兌，膳房裏的人瞧見了也見慣不怪。紅袖氣不過，與她們爭論了幾句，又想到寧十九還在等著，便想要先回去稟告一聲。
可是那幾個廚娘竟是將她攔住了，說什麼既然在這裏等著了，便得等到吃食出來才能走。幾番爭執之下，紅袖寡不敵眾，自然是被欺負慘了。
寧十九心裏也不舒服，在寧國侯府時紅袖和青蓮跟著她雖然有時也會受委屈，可卻從來沒有人敢像今日一樣膽大妄為。
玉手撫過茶盞，寧十九的目光若有若無地飄向青璿，她似乎是自顧自地呢喃著，“不聽話的東西，留著也沒有什麼用處，相信燕容他也是這麼想的。”
青璿依舊默不作聲，手上的力道比悅琴懂得分寸，上好了藥，她也不逗留，將東西收拾妥當便出了門，正巧幾個廚娘端著吃食站在院子裏唯唯諾諾不敢上前。悅琴和幾個小丫鬟也站在旁邊，皆是抬高了下巴看人。
青璿知是膳房那邊來給皇子妃賠罪，便回過身子向屋裏的人稟告:“皇子妃，廚娘們送午膳來了。”
寧十九將將想要同紅袖說幾句貼心的話，聽了這話也隻好作罷。平日裏送膳食的自然是丫鬟下人，此次廚娘們親自前來，寧十九知道是為了那件不愉快的事。調整好了臉上的神情，寧十九也沒叫紅袖避讓，對青璿道:“讓她們進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