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芳麵露吃驚,“訴苦?十九,你這……”這才出嫁幾天,回門之日卻是說著要“訴苦”,難道是與九皇子有關?
柳月芳心裏兀自猜測,臉上沒有表現出來的冷嘲熱諷全被埋在了心底。
寧十九苦笑著搖了搖頭,感受到手心裏的微涼,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站在賀蘭燕容的身邊,感覺很安心。“夫人,可要顧著些大家的顏麵,此地哪裏是說話的地方呢?”寧十九不動聲色地將話推回給了柳月芳,氣得柳月芳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寧卿心見自己母親吃了虧,也顧不上自己心裏對寧十九的不滿,開口打圓場道:“娘,妹妹說得有理,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話已至此,再杵在大門口也不是個事兒,何況這裏還有賀蘭燕容這九皇子在,雖然他不受皇帝待見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可是該給的臉麵還是要給的。
一行人由侯府上的丫鬟簇擁著進了花廳,然而沒想到花廳裏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蘇姨娘本是在院子裏糾結著自個兒要不要也躲起來,免得到時候會惹得一身腥。可是寧可心已經去了報國寺,鈴蘭和那老婆子也還沒找到,蘇姨娘更是不知道寧十九掌握了多少消息。一番權衡之下,她便打定了主意要來湊個熱鬧。
不過她出門晚,若是去門口迎接寧十九與賀蘭燕容的話至多走到半路就會碰到,倒不如守在花廳“待兔”。這不,剛坐下沒一小會兒,她心裏想著的人便到了。
“見過九皇子殿下,九皇子妃,夫人。”蘇姨娘規規矩矩地起身行禮,端正的動作叫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賀蘭燕容淡淡地應了一聲,徑直坐上了主位。
寧十九則親自去扶起了蘇姨娘,笑著說道:“蘇姨娘這就是見外了,方才見著夫人和姐姐也不曾有如此繁文縟節,今日十九回門,便當是尋常在家便好。”
這話說得十分有深意,蘇姨娘看了看寧十九,又瞧了瞧柳月芳和寧卿心算不上好看的臉色,這心裏霎時就明白過來。難怪方才九皇子進了花廳後直接坐了主位,原來是柳月芳和寧卿心沒有向他行禮,他這就是在說著誰是尊,誰是卑。
猛然發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蘇姨娘幾乎是下意識落井下石道:“不以規矩,不成方圓。三小姐如今是皇家人了,需得時時刻刻記著禮數二字。再者,妾身哪裏能同夫人和大小姐相比?”
柳月芳一向和蘇姨娘不對付,聽了她的話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冷笑著回了一句,“好一句不以規矩,不成方圓。不過蘇姨娘今兒真是好生的有臉麵。”
幾個人紛紛入座,有賀蘭燕容在這裏,柳月芳也隻能忍著讓出主位去,同寧卿心一並坐下了。
丫鬟們很快上了茶水,蘇姨娘盈盈一笑,佯裝無辜道:“夫人說的什麼話,妾身腿腳不利落。本想前去迎接九殿下與九皇子妃,可一算時間,妾身隻怕會姍姍去遲,怕落個大不敬的名兒,便鬥膽先來花廳等待著。”
柳月芳臉上端著微笑,今日她的目的可不是找蘇姨娘這狐媚子的不是,寧十九在大婚那天擺了她一道,那喜婆到今日都還在大牢裏蹲著。這些天她雖然一直躲著沒出去,可是總也聽到了一些風聲。這京城貴胄的女眷中都在傳她身為主母卻故意苛責庶女。連往日與她交好的一些名門夫人都不時借著探望的名義派人來探她的口風。
蘇姨娘是不會離開寧國侯府的,她想要什麼時候對付她便什麼時候對付。況且還有一個蠢笨的寧可心在,她不怕揪不到蘇姨娘的把柄。可寧十九不一樣,今日她回門,自己還能借著訓話的由頭好好整治她一番,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往後見了她,自己還得彎腰行禮恭恭敬敬喚她一聲“九皇子妃”。
柳月芳知道寧十九的厲害,是以打心底裏要把握住今日的時機,麵對蘇姨娘的話,也就沒有過多挑刺,三言兩語蓋了過去。
蘇姨娘沒有想到柳月芳會如此輕易地鬆了口,可是轉念一想,柳月芳想要打壓寧十九,這事她也樂見其成。
眼看著柳月芳和蘇姨娘的唇槍舌劍告一段落,寧十九心裏也打著小算盤,原本她以為蘇姨娘不會出現在這裏,畢竟寧可心做的那些事她多半也知道,否則怎麼會急急忙忙把人送出去?不過她來了也好,省的自己到時候還要去找她。而今日寧可心不在,也正好一鼓作氣,先讓她坐實了那些事,好叫她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