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十九看了一眼賀蘭燕容,他自進了侯府大門便是一副冷漠的模樣,說的話也沒有幾句,可偏偏誰也不敢忽視了他,柳月芳和蘇姨娘也不會如此乖覺。若今日是她一個人回來,定然是免不了被冷嘲熱諷的。
欷籲之餘,寧十九整理了心緒,賀蘭燕容在這裏,她是不該心生膽怯的。
心裏將嫁衣和花轎的事情捋了捋,寧十九斟酌著開口,“今日十九回門,本不該說這些話,可若不說出來,十九心裏又難受得很,還請夫人和姨娘多擔待一些了。”
寧十九擰著眉,這模樣落到了柳月芳眼裏,她下意識想到了寧十九嫁衣被毀的事情。接著又瞟了一眼蘇姨娘,她的臉色果然變了。
臉上笑盈盈的,柳月芳做出一副慈母模樣,安慰著寧十九道:“你雖說出嫁了,可總歸是侯府上的人,哪有什麼不能說的?”微微一頓,柳月芳正了臉色,沉下了聲,“十九,你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寧十九歎息著搖頭,目光有意無意落到蘇姨娘身上,驚得蘇姨娘身體僵硬。
眼珠子轉了轉,蘇姨娘嬌笑著嗔怪道,“夫人莫不是想岔了?十九如今乃是九皇子妃,又有九殿下寵著,誰能讓她受了委屈?隻怕是方才出嫁,一時有些無措罷了。”
說著又看向了賀蘭燕容,眼裏劃過不屑,可臉上還是得端著恭敬的笑容,“九殿下,不知妾身說的得可是?”
賀蘭燕容沒有搭理她,修長的手指在紅木小按上輕輕敲擊,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寧十九,很快又移開了視線,目光落在柳月芳身上,“趁著今日陪十九回門,夫人是該解釋解釋嫁衣和花轎的事了,順便還有那喜婆的事也一並說了吧。”
柳月芳心裏大驚,她攥緊了手裏的帕子,臉上的笑差點就維持不住了。她盯著賀蘭燕容,勉強開口道:“九殿下是從哪裏知曉嫁衣的事情?”
“本殿隻想為十九要個結果,其餘的,夫人知曉與否並沒有任何意義。”賀蘭燕容垂眸抿了一口茶,說出的話十分不近人情。
九皇子府上在寧十九之前沒有妾室通房,雖然有丫鬟吵鬧,可是根本入不了賀蘭燕容的耳朵。現在聽著這幾個女人虛與委蛇,賀蘭燕容似乎又想起了那座玉宇瓊樓。皇宮裏有無數的女人,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可是女人越多,勾心鬥角就越多。
賀蘭燕容眼裏一瞬間的落寞沒有被寧十九注意到,然而她卻是實實在在感受到了賀蘭燕容的不耐煩。仔細想了想自己自進了門開始便一味看著柳月芳和蘇姨娘爭鬥,偶爾說兩句卻也沒到正題上。
賀蘭燕容一個大男人,哪裏會對女人的這些虛與委蛇感興趣?更何況是當著他的麵演戲,實在是難為他了。
柳月芳咬了咬牙,似乎對賀蘭燕容的態度很不滿意,她輕哼一聲,直接將事情甩給了蘇姨娘,“嫁衣的事殿下何不問問蘇姨娘?至於那喜婆,如今正在勞中關押著,她傷了十九,這便也是她應得的懲罰。”
避重就輕,柳月芳將自己撇地幹幹淨淨。寧卿心一直插不上話,又看著寧十九與賀蘭燕容恩恩愛愛的樣子心裏早就有了一肚子火,趁著這時機,她也潑了蘇姨娘一盆水,“那嫁衣的事……聽府上丫鬟說,蘇姨娘近日用在府中尋什麼人,毀去三妹妹嫁衣的人還沒找著,蘇姨娘這莫不是……”
“一派胡言!”蘇姨娘沒忍住嗬斥出來,看著幾個人神色各異的模樣她就知道自己上了當,寧卿心那賤人,竟然用激將法!
硬生生緩了一口氣,蘇姨娘逼迫自己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這話實在是誤會妾身了,妾身隻是丟了一件喜愛的東西,又想著或許能找著,所以才讓丫鬟們尋了幾日,沒想到驚擾了夫人和大小姐,如今一想,妾身實在是過意不去。”
“蘇姨娘丟的是不是一隻翡翠簪子?”寧十九忽然開口,她嘴角噙著笑,可是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柳月芳和寧卿心不知寧十九這話的意思,而蘇姨娘卻是清楚。寧可心做的那些蠢事,偏偏要她來收拾爛攤子!
“不是,妾身丟的不是翡翠簪子。”蘇姨娘鎮定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