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門口與賀蘭燕封的不期而遇讓寧十九好容易因扳倒了蘇姨娘而聚集起來的好心情煙消霧散。同賀蘭燕容上了馬車,寧十九也沒有一個整理好心緒。
紅袖在一旁瞧見了,卻不知該如何勸說。倒是豆花沒有紅袖心裏的權衡,隔著馬車的簾子同寧十九眨眼睛,那模樣分外調皮。
寧十九忍俊不禁,扭頭一瞧,賀蘭燕容正閉目養神,滿含了沉重的眸子被掩蓋,藏盡鋒芒,也難怪豆花不怕他了。
在寧國侯府的不舒心就這樣被衝散,大街上偶爾有被風吹落的樹葉,輕輕巧巧著地,又像是在低聲淺笑說著凜冬將至。
阿桃跟在最後,猶猶豫豫不敢去打擾寧十九,而眼看著豆花和寧十九嬉笑的模樣,心裏又不是滋味。她根本就不知道豆花這個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而且還生得那麼好看。她此去九皇子府可不是為了庸庸碌碌用一輩子去給別人當丫鬟的。
她也想要榮華富貴,想要坐擁金銀無數。在寧國侯府裏她沒有盼頭,幾位公子都被侯爺和夫人看著,她根本沒有機會。可是九殿下不一樣,寧十九是他的新婚妻子,而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呢?隻要她好好把握時機,至少也能當個通房或者侍妾。
寧十九在馬車裏也瞧不見阿桃,倒是紅袖不時回頭去注意這個悶聲不吭跟在他們後麵的人。雖然看上去十分老師,可是阿桃皮子底下的藏著什麼他們先前也見識了一些。
若是當真帶著阿桃回九皇子府,雖說她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可是就怕她不老實,搞些小動作。
而不管寧十九或者紅袖對阿桃的看法如何,阿桃總歸是如願進了九皇子府。
回了府,寧十九便與賀蘭燕容分開了,她回了濘悠院,而賀蘭燕容也去了主院。
一如寧十九早晨離開的模樣,濘悠院依舊和平得不得了,隻是悅琴有些不對勁。方一瞧見寧十九回來了,便快步迎上來,噓寒問暖。
等瞧見了兩個陌生的麵孔,也隻是麵色稍有疑惑,而終究沒有逾越禮儀問出口來。
寧十九沒理會她,而紅袖則很簡單地將豆花和阿桃介紹給了院子裏的丫鬟。對於豆花她沒有多說,也僅是將她安排在院子裏,連寧十九的房間都沒讓她進。而阿桃則有不一樣。
“這便是阿桃,是九皇子妃還待字閨中時的丫鬟,原本九皇子妃是想大婚時將她當陪嫁丫鬟帶來,中途卻出了事,所以拖延至今。雖然阿桃不是府上的丫鬟,但你們也別想著欺負她。”
紅袖的目光掃過院子裏的丫鬟,她們一個個都點頭如搗蒜表示已經聽了進去。不過暗中她們的目光卻始終追隨著那個從寧國侯府來的,頗得九皇子妃青睞的丫鬟阿桃身上。
反觀同樣是新來的豆花,院子裏一群人卻沒有一個在意她的。
豆花衝著紅袖擠眉弄眼,她敢肯定這是寧十九安排的。
紅袖回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便又對一幹丫鬟道:“以後阿桃便是九皇子妃的貼身丫鬟,吃穿用度自然比你們高一些。若是沒有異議大家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吧。”
悅琴第一個不服:“紅袖姐,雖然阿桃得九皇子妃青睞,可她不管怎麼說都是新來的,於情於理,也該同我們一樣。”
紅袖莞爾,神色從容:“自然不一樣,你們當中若是誰能得九皇子妃青睞,自然也能與阿桃一樣的待遇。等日後興許還能成為九殿下的妾室。如此,你們如何能一樣?”
豆花暗中給紅袖豎大拇指,和十九姐姐待久了,紅袖也變得這麼會揣摩人心了。
果然,紅袖的話音剛剛落下,院子裏一些丫鬟的議論又開始了。前麵那些話她們不在意,可是後麵的話……若是有機會成為九殿下的妾室,無論如何,她們也想爭一爭。
悅琴神情僵硬,隻覺得嘴唇有些幹澀:“你是說,我們日後有機會成為……成為……”最後那幾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像是卡在了喉嚨裏似的。
紅袖麵不改色地點頭,甚至帶了些笑容:“九皇子妃可與你們知道的那些夫人姨娘不同,九殿下如今也有了家室,在我朝境內,有哪個男子沒有個三妻四妾呢?你們說是不是?”
紅袖聲音裏都透著三分蠱惑,沒有得到寧十九青睞的一幹丫鬟尚且覺得前路盡是陽關大道,而阿桃隻覺得自己被一張香噴噴的大肉餅砸了個頭昏眼花。
寧十九在屋裏聽著外麵的動靜,波瀾不驚的眸子裏漸漸起了漣漪。這些丫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當初張振和張嬸的事情雖然能讓她們警醒一陣子,可是她們終究不是自己的人,寧十九用著也十分不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