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派一行人去九皇子府外盯著,記住,要能耐點的。”自從上次手下人跟蹤寧十九失敗,賀蘭燕封便將府裏上上下下的暗衛清理了一遍。他可不覺得自己應該養著連跟蹤都不會的白癡。
“那先前在九皇子府上的暗衛可要換回來?”
賀蘭燕封思忖片刻:“不必,讓他們小心行事。”
“是,殿下。”粗獷的聲音落下,悄聲從房間裏退出去的正是那大胡子。不過若是賀蘭燕容在,他定然能認出這個大胡子。因為他是應死之人。
四年前,滁州出了一樁命案,一家老小皆被殘殺,手段之凶殘令人咋舌。而當初被派去滁州的正是賀蘭燕容與賀蘭燕封。命案凶手,也正是這大胡子。隻不過兜兜轉轉,原本該被處死的人竟被賀蘭燕封藏在他的太子府中。
寧國侯府這幾日注定不太平,一是寧可心膽大包天,幾次三番對身為九皇子妃的寧十九出手,已經惹怒了皇家。二是蘇姨娘不光有意隱瞞,更是將寧可心送去了報國寺。其三,便是寧十九專挑了回門那日將事情捅出來,狠狠落了寧國侯府的麵子。
“嘭”一聲,一杯熱茶被扔到蘇姨娘額頭上,茶水混著鮮血流下,而蘇姨娘卻不敢去擦拭,更不敢求饒半句。
唯唯諾諾的婦人跪在廳堂之上,首座坐著寧國侯,身旁是柳月芳。看著蘇姨娘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寧國侯又是心疼又是氣惱。他堂堂一國侯爺,能與當朝丞相平起平坐,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他平步青雲數十年,如今卻被自家人給狠狠打了臉。
這幾日上朝碰到那些同僚,表麵上噓寒問暖,實際上沒有一個是安了好心的,恨不得將他府上那些破事再說個三五遍!
“蘇氏,本侯可曾虧待過你?”寧國府氣不打一處來,他寵愛這個妾室不假,可是她偏偏不懂得安分守己,連女兒都教不好!
蘇姨娘身子瑟縮,臉色憔悴不堪,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模樣。自從寧十九回門捅出了那些事,她便再沒有得過寧國侯的好臉色,隻怕他就要舍棄她了。
“侯爺,是妾身教女無方,也是妾身見九皇子妃福星高照,恨自己不能讓可心有個好夫家,才會出此下策,做出那些蠢事。”
蘇姨娘泫然欲泣,這幾天她已經看透了許多東西,正如她當初對寧可心說的,寧國侯不會因一個女人,一個女兒放棄他的好名聲。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深宅大院,勾心鬥角,她沒有敗給柳月芳,卻是敗給了一個傻子。
寧國侯恨得咬牙切齒:“你非要將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蘇姨娘沒有明確回答,然而她的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堅持:“都是妾身為了一己私欲,才犯下滔天大錯,可心一個弱女子,從來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姐姐下手呢?”
事到如今,她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一輩子,她就這麼一個女兒,若是舍棄了可心,那她的一半輩子還有什麼盼頭?倒不如……倒不如孤注一擲,給可心留一線生機!
柳月芳覷著她,臉上的神情萬分嘲弄:“蘇氏,你這嘴皮子一碰,說出來的話可要過過腦子。可心那丫頭做的事情我們都心知肚明,她是什麼樣的心性也不用我提醒你吧?”
柳月芳和蘇姨娘是一味的不對盤,像是冰火不相容一般。如今好容易能夠將蘇姨娘置於死地,柳月芳怎麼也不願意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妾身教女無方,甘願受罰,若是皇家追究起來,也是妾身一人的責任,與侯府無關。”
蘇姨娘直視著寧國侯的眼睛,紅腫的明顯哭過的眼睛再次變得朦朧。她在堵,堵寧國侯到底要舍棄兩個,還是舍棄一個。
柳月芳一聽便大感不妙,這個蘇姨娘,不管走到各種境地,都是這樣心機叵測。將寧可心做的事情都攬到她身上去,那便隻要她一人受罰,就可以讓寧可心安然無恙。她真是好算計!
“侯爺,此事不妥……”柳月芳轉頭看著寧國侯,而寧國侯竟是一副深思的模樣,叫她下意識閉了嘴。
蘇姨娘知道寧國侯正在權衡利弊,心裏沒由來一陣失落,可一想到寧可心,又放棄了開脫的心思。
“侯爺,夫人,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可心尚且年幼,她還有大好的時光。瞥妾身不求得侯爺的原諒,隻求侯爺能為可心尋個好人家,讓她不再受苦。”
蘇姨娘哭得梨花帶雨,一字一句全是母親對女兒的希冀。哭哭啼啼的模樣落在寧國侯眼裏,已經全然沒有了開始時的心疼。到這最後隻剩下了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