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難道你的意思是可心在我們侯府裏受了苦?”柳月芳冷哼一聲,沒想到蘇氏竟然咬死了一切因她而起,如此一來,就算能讓她一蹶不振,也沒法收拾寧可心。斬草不除根,實在是讓人心裏生恨!
“住口!”寧國侯嗬斥道。
柳月芳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對著寧國侯又是不敢怒不敢言,最後她冷笑著道:“侯爺還真是會心疼人,不過可別忘了是誰惹出來的這些事!”
寧國侯怒火中燒,看看火上澆油的柳月芳,又看看哭得傷心的蘇姨娘,他一巴掌拍在梨花木桌上,驚得蘇姨娘又抖了抖。
“蘇氏,你當真……不肯改口?”寧國侯握緊了拳頭,瞪大的眼睛裏甚至還有血絲。
蘇姨娘愣了愣,而後搖搖頭,苦笑道:“侯爺心裏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妾身一介女流,配不上侯爺慈悲。”
整個寧國侯府裏,其實柳月芳不是最了解寧國侯的人,她才是。寧國侯這樣問她一句,也不是說對她有如何的情深不壽,而是要她死得心甘情願。
“好,好……蘇氏,你犯下了如此大錯,本侯也無法護你周全,明日皇宮裏會來人提你,你……好自為之吧。”
寧國侯雙眼隱去了神采,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下去,像是一瞬間沒了脾氣。
蘇姨娘磕頭哭道:“謝侯爺成全。”
寧國侯閉上眼,而後頭也不回得離開了這地方。其實他又何嚐不知道蘇姨娘的打算呢?隻是她的打算,也正好遂了他的心罷了。讓一個蘇氏定罪,換他一個女兒的未來,這很好。
蘇姨娘長跪不起,寧國侯也已經離開,然而柳月芳氣不過,愣是沒有走開一步。
“你倒是聰明,不管是誰都讓你給算計進去了。”柳月芳諷刺道。
蘇姨娘抬起頭,擦了淚,慢慢起身,拍著身上的灰塵道:“夫人實在是謬讚了。如果妾身是侯爺,也會如此抉擇。畢竟可心是侯府的四小姐,日後嫁的也必定是皇親國戚,能為侯爺威固勢力。而保下妾身有什麼用呢?一個人老珠黃的婦人,根本不能為侯爺做什麼。”
柳月芳冷眼看著蘇姨娘的動作,見她將散亂的發絲一點點打理好,將頭上的珠釵一支支插正。她臉上揶揄的笑容越來越大:“即便你想到這些又如何?寧可心不過是個蠢貨罷了,她能有今日,一半是靠著運氣,一半是靠著你。況且她日後的婚事誰又說得準呢?指不定哪日就被侯爺指去給哪個老頭子做了妾室,如同你一樣。”
蘇姨娘的手猛然頓了頓,柳月芳臉上的神情讓她覺得很紮眼,像是一根刺,長進了她的肉裏,痛得要命。不過也正是這刺痛讓她冷靜下來,“夫人還是留點口德吧,大小姐可還沒有嫁給太子殿下。”
“哼,口舌之快。”柳月芳不屑道,“你最好老實點,免得受苦。”
左右瞧了瞧,柳月芳理了理衣裳,吩咐道:“送蘇姨娘回去,記得好好看著她,免得又鬧出什麼不得了的事。”
丫鬟們齊齊應聲,眼見得曾經不可一世的蘇姨娘轉眼就要變成階下囚了,繞是她們見慣了深宅大院裏的風起雲湧,麵對跌落穀底的蘇姨娘,也難免有些不適應。
“你們不必送了。”蘇姨娘忽然開口道。
還沒走出多遠的柳月芳奇怪得回過頭,而後的一幕,注定會成為她深夜裏的噩夢。
蘇姨娘簡單得將自己收拾得幹淨利落,她發髻微亂,可頭上的珠釵泛著冷光,還是那樣光彩奪目。她的衣裙上沾了些灰塵,被她派落了一些。她站在那裏,還是像以前那個蘇姨娘一樣。一顰一笑全是佳人之姿。
“還是讓夫人來送妾身最後一程吧。”
蘇姨娘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她的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匕首,割斷了自己的咽喉,血流如注。
“啊!”柳月芳是離蘇姨娘最近的,溫熱的鮮血就噴灑在她金線繡花的裙上。
“來人呐!來人呐!”柳月芳嚇得大叫,她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她麵前死去,況且……還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
一時間驚叫聲四起,不多時便傳遍了整個寧國侯府。得知蘇姨娘死訊時,寧國侯正在廊下逗鳥。
“死了?她倒是很幹脆。”寧國侯聲音不鹹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