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又拉身上了,時惜很是過意不去。
顧玨聞到臭味就醒了,打來熱水手腳麻利地給她洗臀,換幹淨睡褲,再換床單。
她沒醒的時候,他經常幫她擦身。
時惜有些羞澀,蒼白的臉染上紅暈,“叫葉嬸過來吧。”她細聲呢喃道。
葉嬸是專門照顧她的看護。
“不需要。”換上幹淨的床單,顧玨抱她躺回榻上。
時惜胸部以下都沒知覺,身體器官也逐漸萎縮,能醒來就是個奇跡,她覺得很對不起顧玨,連累他了,又貪戀這短暫的幸福。
與其躺在醫院苟延殘喘,她寧願像現在這樣待在顧玨身邊,待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裏。
她終於有自己的家了,時惜舍不得閉上眼睛,貪戀地環視著周圍的一切,最想看的還是他的臉。
等他閉上眼睛,她才敢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他的臉,她怎麼看也看不夠。
眼皮越來越沉,時惜的指甲深深地掐進手心,她害怕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疼痛讓她稍稍恢複一點清醒,她深深地凝著他,最後黑暗還是將她淹沒。
清晨,晨光灑進臥室裏,時惜睜開眼睛,心裏湧上狂喜,她又撐過了一個黑夜。
吃過早飯,顧玨推她去海灘散步。
他再一次地停下一切工作,隻想陪在她身邊,醫生說她的情況不太好。
紅彤彤的太陽從海的盡頭升起,顧玨抱她坐到沙灘上,他從後麵摟住她,她的身體毫無支撐地靠在他胸口。
顧玨握住她的手指在沙灘上寫下一個單詞:family。
他們組成了一個家,他們是彼此的家人。
時惜幸福地笑了,如果這幸福必須賠上她的命,她無怨無悔。
顧玨整整休息了四年,巡回演唱會讓他再次回到公眾的視線中,演唱會場場爆滿。
32歲的厲伯珠化作瘋狂粉絲,搭著飛機跟在他後麵巡回,他的每一場演唱會她都去看了,每一次都坐在最前麵的VIP坐席上。
最後一場演唱會完美謝幕,厲伯珠去後台看他,燕子在前麵帶路,她整容成功,變成了一個五官端正的女人。
顧玨站在屋子中間,工作人員圍著他打轉,幫他脫下鎧甲一樣的演唱服。
他臉上化著妖豔的大濃妝,厲伯珠走進去,雙臂抱胸倚著化狀台,歪著頭上下打量他。
她穿了一件火紅的燈籠裙,頭上戴著火紅的蝴蝶結發箍,脖子上係著火紅火紅的絲巾,嘴唇上塗著火紅的口紅,腳上當然也是一雙火紅的皮鞋。
她這一身打扮很惹眼,顧玨想看不見她都很困難。
脫了厚重的盔甲,顧玨總算可以坐了,他坐到椅子上,工作人員給他卸妝。
“我搞了一個國際美食節,到時你來捧場,唱一首歌,算是為家鄉拉人氣打廣告,好不好?”厲伯珠低頭認真地問他。
“幾號?”顧玨淡聲問。
“下個禮拜六。”厲伯珠答道。
“如果行程不衝突,我會去。”他委婉地說。
“我的名片。”厲伯珠摸出一張名片遞給他。
燕子向前一步,雙手接過名片。
“回頭聯絡,拜——”厲伯珠打個響指,衝他揮一下手,大步朝外麵走,燕子趕緊跟著送她出去。
厲伯珠剛回到酒店手機就響了。
“在哪裏?”他直接問。
“酒店。”厲伯珠踢掉高跟鞋,扯下脖子上的絲巾,經過鏡子前又倒退幾步退回去。
鏡子裏出現一張大濃妝臉,厲伯珠一手叉腰,對著鏡子轉一個圈,裏麵的女人身材又恢複了前凸後翹,她看起來還是很漂亮的。
“我住君悅,你來找我?”顧玨問她。
“找你幹嘛,鬼混啊,我對有老婆的男人不感興趣。”厲伯珠冷嘲熱諷道。
“隨便你。”顧玨無所謂地說。
“美食節你來不來?”厲伯珠躺到榻上問他。
“你過來,我告訴你。”顧玨悠悠道。
厲伯珠深深地吸一口氣。
“我去找你?”顧玨試探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