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清靜了,可是空氣卻反而稀薄了。
喬雙雙臉紅心跳,一雙手緊張地揪住了床單。
“喬!”溫柔的呼喚在耳畔響起,喬雙雙的心突突跳快了兩拍。
“喬!”哈倫抬起了喬雙雙下巴,“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我不會和你結婚。但是,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他抱住了喬雙雙。
熟悉的清新的氣息包裹著喬雙雙,一陣眩暈的快樂遊遍全身,使她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正要逃逸出去。
喬雙雙深深地吸了口氣,怎麼回事?暈眩更加強烈了,靈魂離體的感覺讓她惡心得想要嘔吐。
她驚恐地抓住哈倫。
“怎麼了?”哈倫戲謔,“這麼快又要‘殺’我了麼?”
“哈倫,我好像要走了。”
時空仿佛突然停頓在某個罅隙之間,然後,驟停的心跳才急速地跳動起來。哈倫絕望地抱緊了喬雙雙,須臾又離開,盯住喬雙雙眼睛:“我不許,我不許,我不許!”
喬雙雙張開嘴巴,想要說點兒什麼,但是來不及了,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她被卷入了一片白光之中。
“喬!”
依稀仿佛,還有哈倫野獸般的嘶吼。
那道白光也奪去了哈倫的視覺,等他恢複正常,他懷裏的喬雙雙不見了,床上濕濕的,仿佛是誰留下的水漬。
“怎麼回事?”花非花等人衝了進來,他們都被剛才的嘶吼聲嚇住了。
“喬呢?”殘耳發現了異常。
“雙雙呢?”花非花遊目四顧。
“她走了。”哈倫惡狠狠地笑了起來,“她逃走了,可是我怎麼會讓她如願以償?”
“她去哪兒了?”殘耳疑惑,“我們就在門口,沒有看到……”
“你是說她回去了?”花非花醒悟過來,“那麼我們還等什麼?”
一個月後,江南喬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喬家是見慣大場麵的人,但是,這兩名客人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騷動的來源倒不是因為其中一名客人迥異於漢人的長相。喬家見多識廣,什麼樣的人物沒有見過?即使這個人容貌俊美無敵,氣質光華厲烈,也不過是多賺了些眼球而已。騷動的來源也不是這個一看就不是漢人的洋人居然一出口就是標準的漢語。敢來中原做客的,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會說漢語並不稀罕。但是,這個洋人不該一出口就是:“我來找喬雙雙。”
喬海玉的杯子從掌中滑落,驚愕地望著他麵前的洋人。
這家夥長身玉立,脊背筆挺,雙眉斜飛成英銳的角度,眉下沉沉壓著的雙眸,壓不住那熊熊的氣勢。
“請問……”
“喬伯父,是這樣的……”幸好還有一個花非花,三言兩語解釋了詭異的故事情節。
喬海玉更加震駭了:“可是雙雙……”
“喬怎樣?”哈倫上前一步,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更強大了。
喬海玉的臉色白了一下,他不是壓不住陣腳的人,但是,在這個男人麵前,他卻禁不住地有些示弱:“咳,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也不必避嫌了,你們自己去看吧!”
哈倫第一次見到了喬雙雙!
喬雙雙躺在寒玉棺內。
三千青絲如錦緞般散落在寒玉枕上。一對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睫毛很長很黑很濃,在眼簾下打出的陰影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冷若冰雪,白皙的肌膚幾近透明,甚至連那張小小的嘴唇也白得透明。
誰都看得出來,喬雙雙沒有醒過來。
“對不起,老夫也很遺憾,但是……”喬海玉正在措辭,哈倫伸手抱起了寒玉棺。
“我要帶走她!”
“喬伯父……”花非花想要解釋一二,喬海玉擺了擺手:“我明白,如果這就是雙雙的命,我們能做的,隻是認命。”
哈倫一個人將喬雙雙帶回了大海,如果還是找不到海巫婆和美人魚,那麼,他就陪著喬雙雙永遠留在大海深處。
他憂傷地吹響了海螺,第三位人魚公主出現了,她焦急地東張西望:“為什麼海螺的聲音如此憂傷?小妹呢?”
哈倫放下了海螺:“小人魚已經變成了泡沫。”
“什麼?”人魚公主震驚,“可你明明答應和小妹結婚的。隻要結了婚,她就能夠獲得一個不滅的靈魂,沒有理由會變成泡沫。”
“是的。”哈倫指了指寒玉棺裏的喬雙雙,“她進入了這具身體裏麵,但是她卻不肯醒來。”
人魚公主疑惑地望著喬雙雙:“可是你怎麼知道?”
哈倫避而不答,長久地望著喬雙雙,才開口說道:“我想,海巫婆應該知道這一切。求你幫我,我要見海巫婆。”
人魚公主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遊向深海。
哈倫抱著寒玉棺緊隨其後。
在一個掀起泡沫的漩渦前,人魚公主不再向前,隻是伸出手,要回了海螺。人魚是不能與人類接觸的,她已經為此受罰,若不是海螺聲太淒惻,這次她絕無可能犯戒現身。而今小人魚既然已經化身成人,就不該再擁有海螺了。收回海螺,從此了斷與人類之間的纏繞。
人魚公主的表情淒婉而哀絕,帶著離別之殤,哈倫卻無暇顧及,向人魚公主略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就進入了急轉的漩渦。
“你真的想要救她?”海巫婆陰森森地問。
“是。”
海巫婆嘎嘎地笑了幾聲,不知從哪兒拔出一把雪亮的刀子,拋給了哈倫:“把它插進你的心裏,讓你的熱血流到她的胸口,她就會醒過來,但是你卻會死去。你和她隻有一個可以活。她活了,你就得死。你還要救他嗎?”
“是!”
海巫婆看了看他,那種古怪的笑容消失了,她喃喃地說道:“為什麼他不是你?為什麼他沒有這麼做?”
“你是說何牧人?”
“她告訴你了?”
哈倫點點頭:“何牧人被老虎吃了?”
“你怎麼知道?”
“老虎會先吃逃跑的人。我想何牧人一定知道這個,他是想要用自己引開老虎,保護你和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