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薑戈的突然暈厥,衙門一陣兵荒馬亂。
“大夫來了沒有?”呂夫人急得跺腳。
呂良正道:“娘子莫急,淩捕頭已經飛馬去請郎中了。”
仵作說:“屬下也懂些醫術,要不,屬下給看看。”
呂良正忽而想起仵作,大喜,拉了仵作近前:“老林,快給佟掌媒看看,她這是怎麼了?”
“你閃開,你這雙手摸的都是屍體。”呂夫人還是覺得晦氣,仵作一天到晚接觸屍體,讓他給佟薑戈診脈,呂夫人心裏磕應的很。
“都啥時候了,你還計較這些,快讓老林給看看,別耽擱了救治最佳時間,你懂不懂。”呂良正一番話,說得呂夫人心裏毛毛的。
“你再去把手洗洗。”這是呂夫人能做出最大讓步。
“我才剛洗過,洗了好幾遍,塗了好些皂豆呢。”仵作覺得夫人有些過了。
呂良正指指銅盆:“你再去洗洗,快去啊。”
仵作很不情願,又去洗了手,還洗了三遍,不是,五遍,呂夫人就那麼看著他,仵作覺得臉熱的很。
仵作手還未碰到佟薑戈手腕,和和喊:“等一下。”和和摸索著過來了,掏了帕子遞過來:“用這個墊著。”
仵作很受傷。
每每屍檢回家,他娘子非得讓他跳火盆,方能進門,回家就把他剝洗幹淨,鬃毛刷子,刷在背上,恨不能把他皮刷掉,生怕他攜帶了不幹淨的東西回家。
吃飯,他都有專門碗筷,就連菜都是獨一份。
夜裏,他想摟著娘子挨著兒子睡,他娘子直接丟給他一床被子,讓他去睡書房,媳婦不讓親,兒子不讓抱,他這仵作當得可真是夠累的。
仵作歎氣。
這是赤果果的職業歧視啊。
呂良正拍拍仵作肩,說:“就依那丫頭的吧。”
呂夫人拿帕子墊在佟薑戈手腕,仵作近前,搭了手指上去,呂夫人又喊:“你輕點兒,這是活生生的人。”
仵作悔啊,他就不該多嘴。
呂良正拉了他娘子,將地方騰給仵作。
“你拉我作甚?”
呂良正說:“你又不是大夫,你杵這,你懂診脈?”
“我不懂就你懂。”呂夫人有些窩火。
“咱們都不懂,老林懂,讓他給看看先,你別說話。”
呂夫人重重踩他一腳,“我沒說話,是你在說話。”
呂良正吸氣,一臉關切道:“娘子,你腳墊著沒有?疼不疼?”
“去你的。”呂夫人羞臊了臉。
仵作覺得他有必要和大人學學,興許他家娘子對他會態度有所改觀。
“誒?”
“有何不妥?”呂夫人驚問。
仵作又換了佟薑戈左手,仵作回頭盯著床上昏睡的人瞧了又瞧,呂夫人看見佟薑戈左手腕沒墊帕子,跺跺腳過來了:“一把年歲了,恁沒禮數。”
“屬下才剛情急,給忘了。”仵作後知後覺發現他直接上了手,忘了墊帕子,嚇得仵作臉一陣紅,一陣白。
呂良正才不計較那些,就問:“診脈結果如何?”這丫頭說暈就暈,佟阿婆可不是好相與的,真真有些棘手呢。
仵作眉頭擰了又擰,難以啟齒。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作甚?”呂良正隻想知道佟薑戈什麼病,大病小病?
仵作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口。
呂夫人急了:“你倒是說話呀,啞巴啦?”
“夫人。”呂良正肅了臉,望過來一眼。
仵作是衙門執事,不是他娘子能隨意置喙的,他寵妻歸寵妻,但是有限度,衙門內的人和事,不得他娘子幹預,今兒已然違規了,隻因情況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