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臉埋到膝蓋裏,死咬著下唇不敢發出大聲音,鼻腔裏卻依然哽咽著,昨天要隻是個惡夢該多好?
敲門聲響起,我嚇得端坐起來,一隻手揪著床單,有些發怵。
“怎麼了?”門外是一個男人有些低沉的聲音。
“…………我沒事。”
我心底有些防備。
門外那人突然沒了聲響,半響,他推開了門。
那人一身襯衫西裝褲,板寸頭。估著他身高應有一米九左些,其貌不揚,一雙眼睛卻是淩厲得很,他的手放在門把上握著,推開門卻沒有走進來。
“我昨天大半夜在公路上撿到你。”很直接。
“嗯……”我沒有解釋。
男人抿了下嘴,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問出口,他說:“衛生間裏有套幹淨的衣服,你洗漱一下,就下來吃點東西。”指我看了一下半掩著那個門,然後關上房間門離開。
他動作很輕,可能是怕驚到我。
男人走後我鬆了口氣,雙手無力的垂著,不明白自己在深山裏頭暈倒,又怎麼會在公路上被人撿到。
是被人撿到吧?
奇怪的地方太多,一時之間理不順暢。
摸索著下了床,我沒敢穿那雙擺放在床邊的繡花鞋,赤著腳走到一旁的衛生間裏麵。
地磚的涼意刺著我的腳板心,鏡子裏麵的女人穿著大紅色的嫁衣,臉上的粉厚得看不出一絲活人的血色,臉頰全是髒兮兮的淚痕,眼線早糊了,暈了大半張臉,紅豔豔的口紅基本掉光,腦後盤著的頭發整個炸起。
我苦笑,這幅樣子還能被人撿回來?見到不以為是女鬼也真是難為他了。
打開水龍頭,用涼水狠狠搓揉著我的臉,涼水雖然激得臉疼但所幸能夠讓大腦清醒一點,再抬臉一看,終於有人人樣了。
我把頭發梳理好,綁了一個馬尾垂在腦後,找到了放在一邊的衣物,一套略大的襯衫和牛仔褲。
我順著解開盤扣,婚服嚴實的領口張開,整個脖子上全是紫紅色的吻痕!解衣服的手一抖,先是一愣,上手搓了一下脖子,擦不掉。
我心裏震驚!那個男人!細想又覺得不對……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而且先不說我昨天那副模樣能不能讓人下得去手,光看我身上的衣物完全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我思索著,忽然想起剛剛做的夢,夢裏那股與我廝磨的濕冷氣息,寒意爬上我的脊梁,大腦裏閃過一個畫麵:一團黑霧裏有個人影我看不分明,隻聽到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問,
“名董咚咚,年十八,嫁與我…………”聲音帶上了些許笑意“……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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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衝完澡換上幹淨衣服下樓的,隻覺得這腦袋裏亂得很,一件事接著一件事。
走到樓下,整個客廳隻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清秀單薄的少年,這少年看起來幹淨得很,身上沒有一點雜質,他也抬頭看著我,好看的眼睛眯起,盯著我好一會兒。
“你被鬼上身了。”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