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醫生說是有人故意扒掉氧氣罩的,顧一你知道是誰嗎?是蘇均,就是他,他那麼恨我。”尚官兒將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哭得泣不成聲,呆呆地望著顧一說。
因為受不住妹妹被人扒掉氧氣罩而死的事實,她當場就暈厥了過去,她躺在病床上,淚水從眼角不斷的流出來。
她望著顧一,很認真,很鄭重地說道:“這是我和妹妹的命,注定會死在蘇均的手下,早在四年前我就知道了。”
顧一一句話也沒說,愕然的看著尚官兒,此時此刻的她比認識她那麼久以來的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冷。一股凍徹肺腑的冰寒從腳底噌的衝上來,激得他全身發麻。
“妹妹怎麼能那麼早就離我而去呢?你知道嗎?他還那麼小,那麼年輕,怎麼可以。”她緩緩地合攏雙手的五指,仿佛已經完全進入了自己的世界,看不到外界的一切。“是我,是我害死他的,是我沒有服侍好蘇均,所以他才會那麼對她,是我。”
她突然起身,仰頭笑了起來:“我去蘇均身邊就是為了讓媽媽好好的,讓妹妹能醒過來,這樣我就可以離開他了,可是為什麼他不等等我呢?”
“官兒!尚官兒!你聽我說這不是你的錯。”顧一終於反過神來,伸出手,想要去拉韓洛,卻被尚官兒重重地推開了。
她盯著顧一,眼神裏全是淒厲和絕望。
她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淚流不止地告訴顧一:“是我,是我害死我妹妹的,是我。”
“尚官兒!”顧一再也顧不住那麼多,大聲的吼她,跳上床就把尚官兒緊緊摟抱住,“不關你的事,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那麼自責好嗎?”
“怎麼不關我事?怎麼能不關我的事呢?”她的淚洶湧的流在顧一的肩膀上,濕了一大片。
她的雙手抵在顧一的胸前,整個人深深的彎了進去,像是把被折斷的弓,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壓力和重負。
在那期間尚官兒暈厥過去很多次,每次昏昏沉沉醒來後就不停的說些胡話,顧一一刻也不敢離開,日夜地守在那。
甚至連妹妹下葬的那一天,尚官兒也仍處在深度昏迷中,整個葬禮辦得十分的簡單。
尚官兒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兩天才醒過來,她剛醒來就抓著顧一的手問妹妹的事,顧一沒有隱瞞她什麼,她整個人倒是沒有激動,隻是安靜的躺在床上,微微閉著眼睛,安靜得像是沒有了氣息般。
“尚官兒,我去給你買東西來吃吧!”顧一說。
尚官兒機械式的點點頭。
出門前顧一看了一眼在病床上休息的尚官兒,低聲囑咐:“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尚官兒的眼神空蕩蕩的,心一點點的往下沉,她起身一臉木然的往電梯走去。忘帶手機的顧一航正好返回來拿手機,看見她正擠進那人很多的電梯,連忙也跟著擠了進去。
電梯很快就到了頂樓,尚官兒跟著人潮走了出去,眨眼的功夫,顧一就跟丟了。他茫然的四處尋找,三步並兩步的往安全通道衝去,待他剛跑上天台,就看見尚官兒正一步步的靠近天台的邊緣。
“尚官兒!”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拚命的往後托:“你要幹嘛?”
尚官兒默然的抬起眼皮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狠狠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說:“怎麼?你難道打算陪我一起跳下去嗎?”
顧一被尚官兒眼裏從未有過的冰冷駭了一跳,竟不知該做何反應。尚官兒掙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那樣的毅然決然。
顧一臉色猛然一變,不顧一切的跑過去拉住她的手,兩人已經站在天台的邊緣了,反過來握住她的手,臉上揚起笑容說道:“跳吧,我陪你。”
尚官兒不耐煩的看了他一樣,垂下眼皮,“顧一,你不用這樣,就算這樣你也攔不住我的。”
“不,我根本沒打算攔你,現在。”他的聲音平靜如水,“其實死真的是一件很解脫的事情,我背負了那麼多,死了或許還能好過些呢。”
尚官兒看著他緊緊握著自己手臂的手,淚水又不可抑止的流出來,垂下頭,沉默不語。
“顧一,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人,要為了我這樣的女人去死。”尚官兒抬起頭,看向顧一。
“我說了,我不是為你去死的,是我自己想死。”顧一凝神看著她。
尚官兒苦笑著轉過頭去,臉上恢複之前的沉寂:“對不起。”
“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你最對不起的是你自己,所有的事情明明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看怎麼查得出是誰扒掉的氧氣罩。”
尚官兒抹了把臉上的淚,很肯定的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