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千萬次微笑
在緋聞事件告一段落之後，我的工作也迎來新春。
華大編告訴我因為我之前的狀態不很穩定，手頭的工作都趕不完所以沒有讓我參與去寫《萬重煙水》的劇本。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早就有意向讓我獨立完成一部小本製作的都市家庭情景劇，兩部戲撞期，她怕我抽不出身。
我大驚失色，差點喜極而泣。獨立完成？她這是對我有多信任啊！終於我也可以擺脫被唐紹雍領進門的走後門身份了嗎！
雖是小本製作，但是導演監製都是以工作質量聞名。拍攝地點就是唐汕的外景村。
於是在其他編劇人員都在橫店探班長見識時，華大編也要我每天去唐汕外景村打醬油，跟戲跟進度。
這第一天的戲，是無論如何不能錯過的！因為有場沐浴的裸戲，括弧，男主角的沐浴裸戲，而且還有天王張一藤的客串。
我早早的來到場地，看看有什麼需要改進的，然後肩膀被人從身後一拍，“小遲，好久不見啊！”
我驚訝的回頭，“澤彥！”
他低頭盯了我兩秒，“瞳孔放大這麼多，看來是還不知道這戲我主演。”
“之前不是說淩翔嗎？”
“臨時換角。”澤彥聳聳肩。
我們相視一笑，極有默契的不做言語，卻心知肚明是之前的豔照事件，他形象大打折扣，已經和這戲中的純情萌男相差甚遠，隻怕觀眾不買帳，會影響收視率。
我蹙蹙眉，“據說一會兒有裸戲。”
澤彥摩拳擦掌，“就為了這個才演的。”
我們哈哈大笑。
澤彥去換衣服的空擋，我卻在思考，現在知道是澤彥來演，那先前有些為淩翔量身製作的台詞場景神馬的，是不是要修改一下呢？
正想的出神，冷不丁又被人叫，“林衿遲，你也在？”
說實話這片場這麼大，人這麼雜，能叫出我全名的人還真寥寥無幾，我回頭，瞳孔瞬間放大更多，“唐紹雍？！”
“別這麼驚訝！”他扭過我的頭，“淩翔退出，我推薦澤彥來演，當然要過來看看。”
我立馬條件反射用圍巾圍住自己的臉，又下意識的左顧右盼，唐紹雍極度了然，“不要找了，沒有狗仔隊。”
我一想也對，這裏是唐紹雍自己的地盤，“恭喜你啊，之前的緋聞解決掉了。”
他臉色不明，“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我一看，樸實的一顆心上又萌生八卦的芽，我稍稍退後離他近了點，小聲道出別人聽不懂的話，“是不是劉苡彤找人做掉唐紹勳的孩子的？”
唐紹雍臉色立變，湊到我耳邊，“誰告訴你的？”
“我猜的。”而且看來沒猜錯。
唐紹雍右手不知不覺的扶上我的肩，溫和的力量透過手心傳遞給我，“不要亂說話。”
我也打起官腔，“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很滿意的拍拍我的頭，“為什麼你覺得不是我的？”
其實這其中奧妙不難發覺，朱秀美說肚子裏的是唐家的骨肉，唐紹雍又篤定的告訴我絕不是他的孩子。兩個人都不像在說謊，卻又都有所顧忌隻說一半，那不難想象，朱秀美肚裏的一定不是唐紹雍而是唐紹勳的骨肉，那麼最為忌諱的人必然是唐紹勳的正牌女友劉苡彤。當然，按照常理劉苡彤是應該跟唐紹勳這種渣男分手的，可是她又沒分手，那她就必定要想辦法對付朱秀美已經朱秀美的孩子。況且，虎毒不食子，唐紹勳再毒唐家再容不下朱秀美，我都不相信會逼她流產，而劉苡彤的惡毒和野蠻，我早就見識過……其實女人狠起來才更狠吧，永遠都不要惹一個長了利爪又不講理的女人。
至於為什麼覺得不是唐紹雍，我說不上，似乎有無數個矛頭都指向他，又仿佛有千萬個理由可以為他開脫，可說穿了，我歎口氣，“我相信你。”
他站在我身後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卻感覺一隻溫暖的手在身後握住了我的手。好像有電流，我身子顫了顫，手臂僵硬的動了動，他卻沒有鬆開的意思。我想到以前在片場，劉苡彤動手打我耳光那次，那次唐紹雍看似保護劉苡彤的動作，其實是在替我解圍。再想想劉苡彤對付朱秀美毒辣的手段，不寒而栗。也不知怎麼的，不再掙紮，手腕扭一扭，回握住了唐紹雍。
於澤彥的劇《千萬次微笑》邊拍邊播，第一集雖然有天王張一藤加盟客串，可是收視依舊慘淡。這讓澤彥壓力倍增，本來以淩翔的人氣挑大梁，收視應該不在話下，可是澤彥卻沒有淩翔的聲勢，這次還是他頭一回演男一號。而且全劇幾乎主要就是為了襯托這個籍籍無名的男一號，除了不時客串的幾個小明星，幾乎沒有能夠叫出名字的。
趕上這天下戲早，唐紹雍請全體人員去吃火鍋打氣。我也作為一個路人甲混跡工作人員中。眼見唐紹雍身邊被一群小姑娘包圍，時不時的瞄向我，挑著眉頭似乎在威脅我過去替他解圍一般，我一來因為心裏有鬼，二來因為怕鬧緋聞，三來誰知道那群小姑娘中會不會有個像劉苡彤一樣的狠角色，要是我真的過去就置我於死地。我硬是卡巴著天真的眼睛，放射無辜的電波，打定主意賴在於澤彥的身邊裝讀不懂。
我知道澤彥壓力大，拉了他在邊上的小桌，沒人留意的地方，可以不用注意形象把鬱悶溺死在食物中。我們點了最辣的鍋底，熱辣辣的食物，讓我們時不時伸著舌頭吐氣，白花花的哈氣令接近零度的冬天也變得曖昧溫馨。沒過一會兒，我們就吃high了。喝了點啤酒，更是不分彼此的推攘嬉鬧。我嫌太辣隻咬了一口的魚丸，澤彥一句浪費可恥就塞進了自己的口中。我的杯子裏啤酒都喝光了，直接就拿了他的杯子仰頭悶。
就在澤彥吃完了他自己那碗米飯，又想從我碗裏舀點時，唐紹雍不知從哪走過來，一隻手擋住，“沒吃夠嗎？”
澤彥笑的那個憨厚，“是啊，反正這丫頭也吃不了，我幫她。”說罷還寵溺的弄亂我的頭發。
唐紹雍一雙眼睛鋒銳的能射出激光，“我也吃不了，都給你。”
他直接將手裏滿滿的一碗飯給了澤彥。可澤彥太天真，看著白花花的米飯又開始發愁，“這麼多我也吃不了啊，衿遲你還要吃不，分你點！”
我以前怎麼就不知道他這麼呆萌呆萌的呢！還是酒後假天真？就看不到唐紹雍眼中的火苗比這火鍋來的都熱辣嗎！
“我們點的辣鍋，別人都吃不來。”我解釋，所以這桌隻有我們兩個，我看著唐紹雍皮白肉嫩的模樣，不像能吃這麼重口味的人。
“沒關係，”他拖了張椅子過來，“我也喜歡吃辣。”
屁啦，喜歡吃辣吃一口沾過辣湯的白菜都能眼淚汪汪的！
席間我們少不了要討論劇集問題，澤彥顯然很抱歉，難得唐紹雍這麼看得起他讓他來演男一號，結果代價這麼慘痛。
我隻好安慰他，這不是他的錯，本來讓一堆新人獨自撐場，投資方就很不厚道非常沒頭腦。
隨後唐紹雍向我投來極度幽怨的一瞥，我看著他浮腫的嘴唇，又不免討好的一笑，“啊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要怪隻能怪張一藤這兩年的號召力下降。這麼宣傳，都沒有人來看他。”說到宣傳，我眼珠一轉，“其實，要不然我們再來一次緋聞宣傳怎麼樣？”
澤彥自嘲的搖搖頭，“傳緋聞？除非是NP男男之類的桃色醜聞，否則我們的緋聞也不會有人看吧。”
“誰說要你們傳緋聞，”我咬著嘴角吃吃笑，望著唐紹雍，諂媚的暗送秋波，“這位的緋聞，上座率要比一般電影票房都高哦。我看那邊有好多小女生都蠢蠢欲動啦。”
可是這回唐紹雍特別不給麵子，拉下了臉，“以後我不會再用這種商業緋聞，公司裏也禁止這樣的炒作。”
澤彥拍拍他的肩，“我明白，你上次的緋聞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他轉向我，“小遲，你這樣可不厚道啊。”
“不厚道？我還不是為了你！”
“什麼？”唐紹雍和於澤彥異口同聲。
“額，我是說，我還不是為了這部劇啊！”
回去我坐在電腦前開始奮進，既然不能走歪門邪道的炒作之路，隻好勤勤懇懇的從劇本入手。我一邊上網緊密留意觀眾的反應與評價，一邊結合今日新發現的澤彥的個人形象，大刀闊斧的改了幾個段子，加了些呆萌呆萌的台詞。
寫的興起睡不著覺，我幹脆打了個車殺到澤彥的酒店房間，大半夜把他吵醒，給他展示新的劇本。
其實一個收視率高的劇集因素很多，另外一個時裝劇的必火因素還有就是服裝等輔助道具。第二天我又開始跟監製跟服裝師聯係，看看能不能給澤彥換幾套符合他陽光萌男的服裝。
多方努力之後，《千萬次微笑》在播到三分之一時，收視率猛地大躍進，迎來了第一個高峰。網絡搜索率也大幅度攀升，男主角於澤彥的名字在微博排行也榜上有名。他出眾的外形更為他迎來了新一代少女師奶殺手的稱號。
看來我改劇本是改對了，我幾乎每天白天不是在片場邊跟導演交涉邊寫接下來的戲就是在辦公室伏案疾書，晚上回去再改進原來的劇本。不過因為台詞和戲份最重的是澤彥，幾乎隻有他的台詞有改動，為了不影響進度，我隻好每晚等他們收工再去澤彥的賓館呆上幾個鍾頭給他看改過的劇本，幫他串台詞背台詞。有時候弄得晚了，幹脆就睡在他那，反正是雙人間……
可就因為我們光明正大，行為足夠明目張膽，一個任誰都沒想到的緋聞如美猴王，憑空從石頭縫裏蹦了出來。
“新晉偶像於澤彥，與匿名女性賓館開房。”
“新一代人氣王於澤彥，與助理賓館纏綿連度春宵。”
“天王接班人於澤彥不夠專業，拍戲期間夜夜招雞自毀前程。”
諸如此類的標題占據了各大版麵。不用說，最下麵那個一定是二狗子寫的。
同時，醜聞愈演愈烈的第二天，《千萬次微笑》登上了收視榜首。各大媒體網站中，《千萬次微笑》和於澤彥的名字無不排在搜索榜的前兩位。
當然，還有一個照片也在網上雜誌瘋傳。賓館大堂裏，於澤彥英俊的側臉和我的背影，他正對著我微笑。而我因為在賓館大堂裏溫度較高，脫了外套，裏麵的小毛衣小腳褲高跟鞋將身材襯得高挑誘惑……
可想而知下麵的評論有多麼惡毒，二狗子的報到簡直大快人心！
我成了那眾矢之的，雖然這套衣服搭配在網上評價極高，街上模仿率也飛升，但我卻再也不敢穿了。
有圖有真相，劇組裏的人幾乎都知道那是我。除了偶有惹是生非討人厭者嚼舌根，認為我們有不正當的關係，其他都知道我們隻是工作。導演更是給我和於澤彥吃定心丸：《千萬次微笑》登上收視榜首，除了演員劇本等硬件因素，也因為緋聞增色不少……
雖是誇獎，我卻莫名其妙的心有惴惴。
而那不安感在緋聞後第一次與唐紹雍見麵時，終於找到了根源。
收視率的大幅度攀升且穩定於榜首，劇組幹勁十足。片場盡是歡聲笑語，連NG的次數都少了，導演各方又通知我，希望可以加拍十集。並告訴我唐汕也加強了投資力度，原本基本局限在外景村的拍攝，這次在加拍的幾集中，可以增添在別處的外景。
我想了想，毫不猶豫的把其中一處外景定在了S市著名奢華風景處，坪鼎山頂。
拍攝當日，我跟了去。其實劇本全部上交後，尤其是收視一片大好的前景下，我已經不用再跟進劇組了。但這裏的風景我最為喜歡，尤其是晚上，S市的萬家燈火千盞霓虹，號稱價值千萬的夜景，盡收眼底。
還記得初中畢業時，第一次作為遊客身份來S市玩，全家的第一站就是這裏。坐著輕軌電車上山，然後沿著僻靜的蔥蘢小道，邊走邊吃東西邊欣賞S市金碧輝煌的夜景，最後會來到一個少有人知的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