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的戒指裏有一張的獸皮地圖,牧飛不能確定是不是羊皮,柔軟而結實。
地圖非常詳細,詳細到牧飛每次看的時候都想哭。
白蘇在地圖上標出了回家的詳細路線,以及每天晚上落腳的地點。
線條是用眉黛和胭脂仔細畫出來的,在有危險的地方特地標紅。
粉黛有些褪色,肯定不是近日畫的。
白蘇受困山中半年多,應該是無數次規劃過回家的路。
牧飛不忍想象她在深山中衣衫襤褸拿著這幅地圖時,是個什麼樣的光景。
過了黑鴉河以後,村莊就漸漸多了起來,每隔幾十裏就有一個,但是就如白蘇所言,都是比較小的自然村落,有的村就二三十戶人家,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
雖然已經漸漸走出雲致山區,但是仍然時不時有山崗丘陵,這裏的習慣倒是和景陽岡差不多,一般都是結伴過山。
這裏的人基本也都是結伴出門,三四個一夥是比較正常的,極少單身,所以牧飛顯得很突出。
一路上牧飛隻是趕路,機警得很,有幾夥人邀他搭伴而行,都被他拒絕了。
牧飛怕他們和晁蓋似的,冒充過路客商,結果在黃泥崗上打劫,他牢記白蘇所言,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當然也考慮過和他們結伴過山遇到妖精會比較安全,他隻要跑得比他們快就行了。
牧飛不明白自己這兩天為什麼一直想起水泊梁山那夥人,可能是因為環境和服裝吧,他就像是登上了一個荒蠻而廣大的古裝舞台。
第一天下午也經過了一個打了紅標的山崗,也許真的是長了能耐便長膽量,牧飛愣是一個人闖了過去。
當然也可能是昨夜殺的人多了,心都寬大了。
過河後第一個過夜的地方叫方河村,所謂的客棧就是屋主多出來的幾間房,牧飛抱著劍坐了一晚上。
長劍當然是白蘇的,雖然不是極品好劍,品相也相當不錯。
牧飛就是用它給了大莊主一個透心涼。
喜歡被貫穿的是二莊主和大小姐,實際享受待遇的卻是大莊主。
天賦的劍比九州的劍更窄,款式介於華夏古劍與西式重劍之間,沒有華夏的中正君子之氣,更加偏重實用,給人的感覺就是殺人利器,沒什麼裝飾性。
黑色的劍鞘上有暗紅色的紋路,就好像血從裏麵滲了出來,其實是皮質自帶的花紋,也不知是什麼皮。
一個小姑娘拿這樣的劍,這裏的審美情趣也非同尋常。
牧飛已經仔細的看過白蘇戒指裏的每一樣物品,除了一些銀兩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
胭脂黛粉用很精致的盒子裝著,還有一些零星的小東西,都是十六歲少女喜愛的玩意。
當然也有少女的私密用品,他都仔細收好了。
白蘇戴過的那條五芒星項鏈,以及她的白玉腰帶都在裏麵。
另外就是白蘇的心髒。
白蘇死亡的一瞬間也驚醒了赤火蛇,蠱毒最終徹底爆發,除了心髒以外的肉體突然就木化了,牧飛看到了她臉上的木紋。
心髒變得晶瑩如玉,如同一顆大櫻桃結在赤火木上,牧飛將它輕輕割取下來。
他倒空了一個粉瓶,擦得幹幹淨淨,然後把心髒小心地放在裏麵。
其實心髒已經硬結,並沒有那麼脆弱。
當他收拾好一切,大莊主才踹門而入,冥冥中好像有個導演。
在黑暗的夜裏,牧飛每隔一個時辰就把心髒拿出來看看。
也隻有在這麼黑的夜裏,才能看出心髒透著微微的紅光,那是白蘇的元神。
太微弱了,牧飛擔心她隨時都會熄滅。
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天星宗,白蘇就像一支燭火,照亮他生命之路,千萬別半道上滅了。
牧飛曾經以為白蘇很強,帶著他一路衝出雲致山,遇到了大莊主才發現她其實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