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那溫暖而從容的目光,給了楊無邪無窮的力量,她終於還是隨著他勇敢地跨入了廳門。
廳中雅靜素潔,一個年逾五旬的老者端坐在太師椅上,不怒自威。
蘇鳴玉上前一步,向老者和楊無邪示意道:“叔父,這就是無邪。無邪,這是我叔父。”
楊無邪抱拳為禮,想想不對,又改成半蹲福禮:“無邪拜見叔父。”
話剛出口,就惹得一旁伺候的丫鬟“噗哧”失笑,把楊無邪鬧了個大紅臉。
還好丫鬟的笑聲,立刻被蘇敬軒的目光製止,他若無其事地抬手示意:“楊姑娘請坐。”
楊無邪惴惴落座後,蘇敬軒這才開口:“想必楊姑娘也聽鳴玉說過,他爹娘去世得早,是我和他嬸娘將他拉扯大,他的終身大事,我們自然要操心。鳴玉第一次跟我提起你,我就差人去揚州了解過你的家世背景。恕我直言,你和鳴玉並不合適。你們無論生活習慣,還是性格稟性,都截然不同,我真不希望你們為一時的好感就暈了頭。這樁親事,我希望你們要慎重考慮。”
“叔父!”
蘇鳴玉大急,剛要開口辯解,卻被蘇敬軒嚴厲的目光製止,他隻得把目光轉向楊無邪。
隻見她咬著嘴唇默然半晌,突然“嘩”的一下站起,一掃惴惴不安的淑女模樣,抬頭直視著威震江南的蘇敬軒:“蘇宗主,我喜歡蘇公子,這點不需要慎重考慮。至於我的家世背景,我並不覺得就低人一等。你如果因為這而鄙視我,我會加倍地鄙視你。至於我和蘇公子的親事,我隻想問蘇公子。”
她轉向目瞪口呆的蘇鳴玉,“鳴玉,你願不願意娶我?”
蘇鳴玉想說願意,卻怕傷了叔父嬸娘的心,一時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楊無邪見狀咬牙道:“娶,還是不娶?痛快給個話!男子漢大丈夫,婆婆媽媽的幹什麼?”
蘇鳴玉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轉頭對蘇敬軒毅然道:“叔父,玉兒長這麼大,從未求過您什麼。現在玉兒懇求叔父看在我過世的爹娘份兒上,成全玉兒!”
蘇敬軒與夫人對望一眼,二人眼中俱有難色。
捋須沉吟片刻,他終於一聲長歎:“既然你抬出你過世的爹娘,我和你嬸娘也不好說什麼。去祠堂向你爹娘稟告吧,但願他們在天之靈,也會同意這門親事。”
“多謝叔父成全!”蘇鳴玉大喜過望,正要拉著楊無邪告退,卻聽蘇敬軒又道:“我近日就差人去揚州向沐總鏢頭提親,不過我希望大禮在一年後再舉行。”
蘇鳴玉知道叔父是要用時間來檢驗自己的感情,他無暇計較這些細節,連忙點頭答應。
楊無邪沒想到蘇敬軒會改口,本已絕望的心一下子墜入幸福的漩渦,隻覺得天旋地轉,恨不得與蘇鳴玉擊掌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