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由同窗譚師爺牽線搭橋,與上官瑞結識後,他就成了上官瑞在按察司最信賴的夥伴,錢包也急速鼓了起來。
不過,他依舊穿著破舊的皂衣,住著最普通的民房,絕不讓同僚和上司,因銀子問題對自己有所猜忌。
他將收到的每一筆錢都存入錢莊,並將數目仔細記錄下來。看到那越來越龐大的數字,他就仿佛看到自己告老還鄉後那幸福而奢侈的晚年。
殷師爺心中想著心事,沒留意到街口拐角處竄出的一道黑影,被一撞,不由摔倒在地。
殷師爺正要發火,隻看到撞他的是個妙齡少女,罵人的話連忙咽回肚中,撣了撣衣衫站起身來,關切地問:“姑娘,你沒事吧?”
少女無暇理會殷師爺,不住驚慌地回頭張望,隱約能聽到遠處有呼喝和腳步聲,正向這邊奔來。
少女情急之下,轉身藏到街邊一堆雜物後,連連對殷師爺作揖哀求。
殷師爺正在奇怪,就見幾個麵相凶惡的漢子奔了過來,領頭的漢子對他吼:“老頭子!方才那個姑娘往哪邊跑了?”
殷師爺猶豫了一下,往身後隨手一指,幾個漢子立刻向那邊追了過去。
等那幫漢子走遠,少女才從藏身處出來,對殷師爺盈盈一拜:“多謝先生相救!”
“這是怎麼回事?”殷師爺忙問。
少女眼中泛起點點淚花,一副可憐樣,“他們要將我賣到青樓,我不從,好不容易才跑出來。”
秦淮河上的姑娘大多是被人拐賣而來,這種事也不算稀奇。
殷師爺歎了口氣,說:“姑娘是哪裏人?深更半夜,可有落腳之地?”
少女直搖頭,“我家在揚州,在金陵舉目無親。今晚我就在街頭流浪一宿,明日一早我就逃回揚州。”
殷師爺仔細打量那姑娘模樣,雖然算不上絕色,卻有一種煙花女子所沒有的清純,尤其那凸凹有致的身材,更湧動著青春的氣息。
他連忙說:“我的住處離這裏不遠,姑娘若不嫌棄,就到我那裏將就一宿吧。你現在恐怕也是身無分文,如何回揚州?不如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見少女有些猶豫,殷師爺笑道,“莫非我長得像壞人,讓姑娘不放心?”
少女臉上一紅,“先生是好人,那、那就太麻煩先生了。”
“快隨我來吧,小心那些漢子又折回來。”
殷師爺說著當先帶路,少女連忙跟了上去。
長街盡頭,方才追人那幾個漢子又慢慢折了回來。
一個漢子小聲在問:“老大,咱們這麼跑一下子,就賺了整整五兩銀子,是不是太容易了?那姑娘要幹啥啊?”
領頭的漢子反手抽了他一巴掌,“有錢賺你就賺,問那麼多幹什麼?多嘴!”
說完,他卻又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我想,她要幹的事,肯定不止值五十,甚至五百兩。”
殷師爺的住處,是一處離衙門不遠的普通民房,除了一個白天負責做飯、清掃的傭婦,晚上就隻剩下他孤身一人。
他的家人都留在了鄉下,他始終認為,守本分的人不適合在城市裏生存。
當少女來到殷師爺的住處,見到滿屋子的書籍信件,很是驚訝地驚呼,“呀!這麼多書信?先生你還會寫字啊?”
殷師爺失笑,“我是衙門的師爺,就靠寫字吃飯,這有啥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