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蘭花兒起了個早。
醒過來就覺得身上已經有了些力氣,好像能坐著也不覺得累了。
隻是楊郎中已經不在屋裏邊。
不在屋裏,也不在灶間那頭。倒是細心地給她在炕邊溫著一瓢熱水,讓她隨時可以取了喝。
她試著想下地,卻發現腿腳還是軟的,一踩下去差點兒沒摔到腦袋。她想著楊郎中講的“靜養”,無奈地又躺了回去。
這次風寒發熱完全是日積月累下來的毛病。隻不過是最近凍得多了些,才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她不知道楊郎中給她吃的是什麼藥。
但是根據她上輩子的經驗,中藥總不像西藥那樣,能快速看得見效果。
她甚至曾經試過連續吃了一個星期中藥也還沒能將病氣全部拔掉的。
但這不能說中藥沒有效果。
病得輕的,一劑起效、兩劑拔根。
可惜她現在看著就不像是病得輕。
仍然咳嗽,鼻子還有點堵,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缺氧得頭暈頭疼的。
幸虧隻是堵著,倒不流鼻涕,否則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麼來擦才是。
說是靜養,可她剛醒過來,一點兒睡意都沒有,自然不可能重又睡過去。
不能下地,也不像現代的時候能上個網或者至少看看書,好像除了無所事事地瞪著屋頂以外,她就再沒事情可做了。
這時候她就有點懷念起楊郎中來——他在的時候,至少有個人跟她說說話。
一直到過了晌午,她才聽到門口那邊響了響,有人喊她:
“蘭花兒!”
她已經認得林大娘的聲音了,趕緊答應了一聲。
林大娘輕快地就推門進來了。一路講:
“可好些了?”
“好些了……謝謝大娘。狗蛋……”
“狗蛋留在家裏邊。跟他講了,說你已經起身了,就是怕過了病氣。一家病倒兩個可怎麼辦。”
這話講得不好聽,心思卻是好的,蘭花兒就笑笑:
“勞煩大娘……”
“哪裏的話。也是你病得早一些。過了開春,就要農忙了。那時候可沒有人有時間伺候你,說不得得讓楊郎中給你做飯。”
蘭花兒就又在心裏邊笑。
這個婦人,心腸其實是軟的,嘴卻跟刀子一樣。
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
林大娘給蘭花兒送了一碗混著菜葉子的粥,裏邊還窩了個雞蛋。
蘭花兒這不好意思都已經快成習慣了。
但粥都送到麵前了,她又實在是餓,道了句謝就吃了個幹淨。
吃完了,她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自然不會不識相地提出再來一碗。
見林大娘收拾了東西準備要走,她就趕緊好奇地問:
“大娘,楊郎中呢?”
林大娘收拾的手一頓,從鼻子裏頭“哼”了一聲。
蘭花兒跟著愣了愣。
她沒想到林大娘回事這樣的反應。
等林大娘走出門去以後,她都一直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哪裏惹得人家不高興了。
這倒讓蘭花兒消磨了半個下午的時候。
就是心裏邊一直惴惴不安的,也實在是不好受。
直到楊郎中又回來了以後,她才知道林大娘為什麼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