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蘭花兒完全不將趙木棉當回事的,也沒有打算和家裏邊的人說些什麼話,趙木棉私下的那點兒小動作也隻限於蘭花兒和臧狼兩個人知道罷了。他們自己之間說悄悄話的時候偶爾會提起趙木棉,後來漸漸的也都不提了。
臧狼很是敏感地發現了蘭花兒應當不太喜歡趙木棉這人,所以漸漸的,就是真被趙木棉拉住了,他也不再對蘭花兒說一些趙木棉的事情了,省得真就惹蘭花兒不高興的。
蘭花兒自己本來也沒想著要和趙木棉針鋒相對,自然也不那樣將趙木棉放在心上。有一天突然地醒悟過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從其他人嘴裏邊聽到趙木棉的消息了,卻也沒有去深究。
隻是突然這樣醒悟過來以後,她不免多關注了一些趙木棉在後頭的情況。
從趙家往外看,從後側圍欄那一抬頭就能瞧見外邊的那個小棚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就因為小棚子建在了趙家和藍家側邊的位置,那小棚子雖然看著小小的,一推就倒,看還真就沒有災民往那邊去搗亂的。
剛開始的時候趙木棉還帶著雷雷往後山上邊去的,可後來,蘭花兒便常常看到她一個人往山上走。蘭花兒不由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也是和趙木棉這樣,將弟弟留在家裏邊,獨自一個人往後山上跑,希望能找到些兒吃的。
隻不過她那個時候雖是冬天,卻也不是洪澇災害以後,村裏邊也沒有那麼多人往後山上邊摸過去,到底還是能尋著一些吃的。現在這樣子看著,估摸著就是到了山上去,也隻能找到點兒樹皮了。
蘭花兒甚至覺得這麼多人往山後頭去,連草根都要被刮出來了的,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
據說還有往深山裏邊去了,結果一去不回的人。也有人逃回來了,表示曾經在深山裏邊遇到過穿著獸皮衣服,手上甩著大刀的狠角色,結果也不知道最後怎麼樣了,逃出來沒有。
還說那些人在深山裏邊一直住著,青麵獠牙,頭上生角,上身****,露著精悍的肌肉,身上還紋著暗青色和暗紅色的紋身。頭發長得直拖地麵,蓬鬆得像野獸的毛發一樣。
這麼聽著,估摸他們是在後山上遇到紅大王下邊的人了。蘭花兒回想了一下紅大王下頭的人,可蘭花兒回憶了好久,也想不起來那山上曾經住了一個這麼模樣的人。她想起以前被誇成仙女下凡的關雎,不由覺得這真是一出鬧劇。想來又是那些人在口耳相傳的過程中將那些山寨裏邊住著的人又傳得神乎其神的。
知道的說坳子村後頭的深山裏邊藏了土匪,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後頭住了什麼山精鬼怪的咧。
果然,從那些話開始流傳得出來並且愈發變味了以後,好些災民居然都求到了趙家門上來了。
他們找的自然不是趙家的人,而是那個已經和災民混熟了的長梧先生。
都說山裏邊那殺人吃人的是山精鬼怪,遇到這種東西,自然該找玄學大師道長先生的。
長梧雖然之前一直都隻是在村裏邊做一些生死法事,可他到底是這方圓的村子裏邊唯一跳大神的了。也和外頭那些災民混得熟悉了。好多災民都認得這個好心腸地幫著枉死的人做法事的先生,也不管人家能不能有用,直接就求上門來了。
蘭花兒眼看著長梧拿出去一疊裁好的黃色紙條來,整整齊齊的拿在手上,挨個兒派給那些上門來求的災民,一臉笑眯眯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真覺得自己的東西能行,還是隻是在習慣性的微笑。
他拿著的那些東西,蘭花兒是早就見過的。前幾日家裏邊的人都吃過早飯到外頭去幹活了以後,長梧卻一反平常的習慣,還是躲在家裏邊沒有出去,拿著根毛筆,不知道從哪裏取了一疊黃紙出來,小心地裁好了,拿了筆在上邊不知道勾畫著什麼。
蘭花兒收拾完東西,回頭過來擦桌子的時候才看到長梧趴在桌麵上不知道倒騰什麼,不由愣了愣,開口問,“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呀?”
長梧抬頭看了她一眼,好像才意識到她的存在似的,突然歡欣鼓舞了起來,十分歡快地問了一句,“趙小娘子,你這有雞血麼?朱砂也可以的。”
蘭花兒呆了一下,回頭望了望已經空蕩蕩的後院,“這個……家裏邊的雞都已經殺完了,哪裏還有的雞血啊。朱砂也沒有啊。鎮上倒是應該有賣的,可咱家裏邊哪裏會存著這個。紅紙倒是有,過年的時候剩下的,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