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災剛開始爆發的時候,蘭花兒曾經不止一次地擔心過會不會發生瘟疫。畢竟這是古代,又是個這樣封閉的小村子裏邊,要真說爆發出瘟疫什麼的來,可是一點都不稀奇的。
蘭花兒雖然不是個十分喜歡翻看曆史的人,可她至少也知道,在曆史上有多少次瘟疫是在洪澇災害以後爆發的,那幾乎就是屠城一樣的禍害。
沒辦法,在古代實在沒有那樣多的醫療手段去預防和治療瘟疫。一旦瘟疫爆發了,等待著坳子村這種小村落的就隻有大麵積的死亡。
幸虧坳子村裏邊有個郎中先生,從最初的時候就已經預見了瘟疫爆發的可能性,因此村子裏一直就有防備著瘟疫的爆發。別看他們好像做得並不多,隻是掩埋屍體和燒毀屍體,還有少量的一些治療,可還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瘟疫最終沒有爆發,卻爆發出來一場嚴重的傷寒。
不過是傷寒罷了,比起瘟疫來,總是要好得多的。蘭花兒隻能用這樣的話在心裏邊給自己打氣。
別說是她了,就連狗蛋也在外頭幫忙,忙得團團轉的。
特別是那家剛辦完喜事的人家,如今可實在有些惶惶。因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流傳出來,說是因為他們家迎娶了外頭的那個姑娘,才會導致村裏邊現在爆發傷寒的。
“要不,怎麼村子裏一直沒事兒,那大閨女一來,村裏邊就亂了套了?”
說這些話的人講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那姑娘真就是為了克坳子村而嫁過來的一樣。那一戶辦喜事的人家雖然沒有在新媳婦麵前說些什麼,可心裏邊還是埋下了陰影。
蘭花兒自然是不信這一套的。在她看來,災禍之後爆發疾病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平常了,這要是不爆發個什麼大型疾病的,她才覺得是件奇怪的事兒。就是在現代,這樣大型的災禍以後也很難保證不爆發屍瘟的。
她小時候可是有在新聞報道上邊見過這樣的例子。
可坳子村裏頭的人怎麼會聽蘭花兒說這些。她在村裏邊,也不過是個沒什麼大見識的小娘子罷了,她說的話,哪裏會有人取相信。
“肯定都是那個嫁過來的閨女的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就是個閨女兒,說不準是個什麼災星,專門來克咱村的人的。等咱村的人出事了,她就高興了。是不是會把村裏邊的人魂兒都勾走啊?”
這事在外頭越傳越玄乎,沒個兩天就差不多要傳得滿村皆知了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概所有人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吧,蘭花兒其實能理解那些村民。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他們自己根本做不了什麼。如果把這錯歸到某一個人身上,他們才總可以有些應對。這就是人在對著未知事物時候的反應。
可這樣一來,那一家人,還有那個新嫁進來的新娘子也就太可憐了。原本和他們八竿子打不到的一件事,突然就要他們來背負。
蘭花兒甚至都想要衝出去跟那些村民辯論去了。她小時候曾經被人說過是災星,很多村民都不大願意搭理她,也不願意讓家裏邊的娃子娶她過門。那時候她說是不介意,可常常被人用那種目光看待,心裏邊無論如何還是會有些落寞的。
而且這村子裏邊的情況眼看著愈發的糟糕,要不是楊郎中還在努力地為大家醫治,說不定那姑娘就要被當成妖怪燒死了。
這可不是蘭花兒亂猜,她真就聽到了有人認真地在討論著這件事。
明明沒多久以前才送過禮的,祝賀過的,這會兒就已經想著要把人給燒死了。
最終沒有到外頭去跟村民辯論,不是因為蘭花兒不敢,是因為這件事有人先搶著去解決了。
“可不是什麼災星,這姑娘,是坳子村的福星來著。”長梧這麼說的時候,正好是在趙家外頭的空地上,蘭花兒遠遠地望著,看到他滿臉地嚴肅,“我都給算過了,坳子村今年正逢大災,原本是要有大瘟的。要不是村裏邊有仙姑坐鎮,又有這福星姑娘被迎了進來,村裏邊的事可沒這麼簡單。你們可不要把福星當成災星了。”
——胡說八道。
蘭花兒忍不住在心裏邊吐槽。
長梧說的仙姑,自然是外頭傳了好久的坳子村仙姑,也就是顏大郎家的關雎。別人是不知道,可蘭花兒能不知道關雎是怎麼一回事麼。
既然這仙姑一說不成立,那姑娘是什麼福星之類的說法自然也就不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