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何處是韓原古戰場
公元前645年，秦伯穆公和晉侯惠公各自統率大軍，進行了一場鏖戰，大戰結果，晉軍慘敗，連晉侯也為秦軍俘獲西歸。最後，晉國隻得奉獻"河西"八城給秦，換回惠公。自此，秦國東部邊境一直延伸到黃河，秦晉開始交惡，這是春秋前期的一次重要戰役。時秦國位於西麵，晉國位於東南，秦軍自西向東攻晉，晉軍逆向迎敵，激戰在韓原展開，韓原在西周初年分封的古韓國境內，它具體位於何處呢？
西漢司馬遷在《史記·正義》引《括地誌》中斷定：韓原在同州韓城縣西南（今陝西省韓城縣境內），它位於黃河西岸，古稱"河西"的地域內。司馬遷在動筆寫《史記》前，曾廣泛遊曆名山大川，探訪古址陳跡，韓城漢時稱夏陽，正是司馬遷的故鄉，他勢必詳細作過考察，論斷當有依據。因此，此說流行開來。
到了西晉，大學者杜預在注《左傳》時，對"僖公十五年"條中記載韓原之戰的"涉河，侯車敗"之語，注解為秦軍渡過黃河，進入"河東"，擊敗晉軍戰車。因而認定韓原當在"河東"，而不在"河西"，否定司馬遷之說，從而引此結論。清代江永經考證後也認為，"韓城地在河西，本秦、漢夏陽縣地，十侯車敗'"韓原"蓋在山西河津、萬泉之間"，即今山西省河津、萬榮兩縣之間，今人林劍鳴於1968年考察了此地，認為"其形勢確與書中記載相似"，江永之說"是符合實際的"。（《秦國發展史》）
今人中持司馬遷之說者也不乏其人。如世居"河西"之地的王重九在《古韓原地理位置考辨》一文中指出，"河西"古韓國（今陝西省韓城縣，即韓原），而是周初分封的姬姓古國，於公元前757年為晉國並滅，公元前678年，曲沃武公統一晉國時，封功臣韓萬於此，說明韓原之戰前，晉國疆城早已跨越黃河，包括了"河西"部分地區，而秦、晉兩國在"河西"是以洛河為界的。王重九自1943年至今，數度遊曆韓城，穿越此韓原古道。經考察韓原南北長達22裏，寬約四五裏，東西有高原對峙，東原之東瀕臨黃河，有氵居水流經韓原、東入黃河，韓原即由氵居水及其支流長期衝積而成，其地一馬平川，正是當年進行車戰的適當場所。他綜合諸史記載，認為韓原之戰的過程是這樣的：秦軍自西向東殺來，強渡洛河，攻入晉國"河西"境內，接連三次打敗晉軍，揮師北上，直插韓原，逼臨黃河西岸。《左傳·僖公十五年》中"三敗及韓"即指此事。晉侯驚歎："寇深矣！"雖三次敗北又不甘於坐以待斃，於是再督率主力"逆秦師"，迎戰於韓原。大戰開始，"晉君棄其軍，與秦爭利"（《史記·秦本紀》），輕敵自大，結果受挫潰敗，"小駟"力竭，回旋之餘不勝馳突，隻得涉氵居水而逃，不料馬陷深泥，"晉戎馬還濘而止"，戰車無法行動，以致最後為秦軍所敗。這就是"涉河，侯車敗"的情景，"涉河"的河係指氵居水，即氵居河，而非黃河。因此，韓原古戰場在"河西"，而不在"河東"，在今陝西省韓城縣南，而不在今山西省河津、萬榮兩縣之間。然而，王文斷定"涉河"就是渡氵居水，證據不足，難免令人又生疑竇。那麼韓原古戰場究竟在哪裏，還是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