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一大早便到了學校。
被烏雲遮蓋的未亮透的天空下頂著涼風和細雨走進教學樓。
樓道間的聲控燈是開著的,足以照清紅色地板磚上被無數次踩踏後留下的鞋印。
也照亮了原本看不清的彌漫在空中的冷。
大地仿佛一夜間變成了兩個季節。
把盛夏換成淩冬。
其實冬天早就來了。
隻是自己不願意承認寒冷已至、害怕麵對冰冷的事實。
張程走了。
真的走了。
整整一年的時間沒有一絲他的訊息。
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葉落成對的思念都沒有一個可以寄托的方向。
自己卻倒數著日期一邊擔憂一邊暗想他會回來。
能做的隻有哄騙和逃避。
所以到了避無可避時,當回憶尖銳的針刺筆直的插進心髒時,數不清的難過與傷心隻得從一個針孔
般的大小的洞口湧出。
然後迸裂開。緊鎖心房的鐵鏈零散落在雪地上。
泣不成聲。
昨夜母親的苛責隻是導火索罷了。
過分多的淚水嚇壞了父親、母親也感到訝異。
回到房間,靜躺在床。眼淚寂落無聲。
流著淚睡著。
以致第二天醒來時兩眼酸脹,腦袋沉重。
記起昨夜的事,秦傾的第一反應是趕緊去學校把這件事告訴吳方俊。
秦傾了解母親,斷定李椒媛會去學校找老師。
想到便憂心起來。
想著先將事情的始末告與吳方俊知曉,以減輕自己的慚愧感。
讓他人蒙受不白之冤的慚愧感。
走進教室的時候頭依然脹痛。
秦傾眼簾低垂,正思索著該怎樣對吳方俊說這件事。
往裏走,抬頭卻見捧著英語書的吳方俊嘴裏碎念著單詞。
“吳方俊?”秦傾驚異的叫出聲來。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吳方俊隨聲望去。
“秦傾,這麼早”看了一眼來人,吳方俊頗感意外的說道。
秦傾隻得向他點頭致意。
原先整理好的腹稿刹那間被得七零八亂。
默默地走至吳方俊身後的位置,放下書包。
眼見他捧起書本又開始輕細的讀。
屈身坐下,秦傾望著吳方俊的背影,心裏有些糾結。
還是輕輕推了推他的右肩。
“吳方俊……”
“怎麼了?”吳方俊轉過頭。
“那個……昨天……”
零落的兩個詞聽不出說話者的意思。吳方俊聽著秦傾欲說欲藏的語氣,看著她飄忽閃躲的眼神,柔聲引導:“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說。”
“昨天……你發給我的短信被我媽媽看見了。她以為我們在談戀愛……”秦傾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已然細如蚊呐。
“談戀愛?!”重複說出這三個字讓吳方俊楞了好一會兒。
“她怎麼會這麼想?”十幾秒後,反應過來的吳方俊即可強做鎮定,裝作有些好笑地說。
“我也不知道”秦傾囁嚅地說,兩手緊握著靠在膝蓋上。
相比於吳方俊說不清驚訝還是暗喜的語氣,秦傾話語中的窘迫和羞愧就顯得十分明顯,“不管我怎麼解釋,我媽媽都不會聽。還堅持說,要來學校找老師。今天上午她應該就會來了……”秦傾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歉聲道:“對不起,吳方俊。”
“這樣啊——”吳方俊點點頭,繼而解釋道:“不過你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
“謝謝。”秦傾點點頭,繼而小聲的說:“不過等下老師可能會找你談話,還麻煩你跟老師解釋清楚。”
“放心吧,我會好好地跟老師說的”吳方俊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