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樓並未退租,所以去哪裏根本無須擔心。
隻是田染心事太重,走神厲害,居然上錯了車。確切的說,她是坐反了方向。當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開出好幾站路。
匆匆下車,來不及看清到底身處何方,她就已經被周日急著出行的人群擠出了站台。
好吧,反正自己對這個日新月異的S城也熟悉不到哪裏去。既然坐錯了方向,往回走便是。
她寬慰的勸說著自己,一邊給柯筱敏撥著電話,一邊拖著行李徒步而行。
逆道行走,特別是在人潮洶湧的街頭,就特別容易與人撞肩。尤其田染現在沉浸在了電話的交談中,走的根本心不在焉,被擦被撞屢屢發生。雖疼,卻頂多令她擰擰眉。
這一次,也是如此。隻是,這次那個相撞者停下腳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黑色的人牆……田染直覺不好,趕緊拿下耳邊的手機,往後急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對方人很高,她不抬頭根本看不到他的麵容。可是,他清朗中透著的溫和聲音,卻清晰的出現在了頭頂。
“沒事,也怪我自己出門走的急,沒注意到你走過來。怎麼樣,撞疼你了沒?”
對於男子扶過來的手,田染下意識就要避開的錯身離去,她搖著頭的說:“沒,我沒事。”
“沒事就好。”男子收回手,語句中帶著淺淺的微笑。
這是一種被關心的感覺,田染心中一暖,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男子,怎麼說呢,長得非常……
男子顯然也看清了她的容貌,一雙深邃的眼眸忽就猶如投進了一枚小石子,蕩起一波波小小的驚喜。
“好巧,又見到你了。”
田染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方才急忙收回的目光,再次疑惑的抬起,看他:“我們見過?我怎麼不記得了……”
男子笑的如春月裏的陽光,纖長潔白的手指自身後兩道雕花木門上輕輕劃過:“見過,就在這裏。”
雕花木門後麼?田染質疑的掃了一眼,頓時回憶如潮水般湧入。
新理德會所!自己居然不知不覺走到了新理德會所的大門口!
因為是白天,所以盡管會所大門敞開,也沒了一絲兒的神秘感。隻有那靜靜流淌的音樂,還保有著晚上的奢雅情調。
“你有一次來這裏喝酒,喝的酩酊大醉,最後有人扶了你出去。你可記得?”
男子越說,田染卻越糊塗:“扶我的人不是祁安揚嗎?”
男子笑:“是他。不過當時我也在場。我還是親眼看著他將你從酒桌上解救出來的。怎麼,你和他現在應該還有聯係吧?”
不知為什麼,田染有點覺得這個男人是在看好戲,又有點覺得他是在關心人。至於關心的是自己,還是祁安揚,就未可知了。
看著田染眼中似有敵意浮起,男子幾不可見的微微搖頭。
他側過身,看了眼人跡清清的會所廊道,做了個請的姿勢:“田小姐,這裏太熱,我們不如進去說話吧。”
會所對於田染來說,就是一個燒錢之地。她本不輕易涉足的,可是此刻的她,就像受了蠱惑似的,拖著行李就跟人邁了進去。
看著流光溢彩的世界,她猜測著男人的身份,或者用意。而手中捏著遲遲忘掛的電話,傳來一聲聲柯筱敏的叫囂。
“染染,你個笨蛋,你還沒告訴我你和祁安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你倒是快說啊,你簡直要把我給急死了!”
男子選擇的位置並不靠窗,但是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隻要稍稍環顧,四周情景盡收眼底。田染由衷讚賞他的選擇。
“我姓雷名斐林,你可以選擇像其他人一樣稱呼我為斐林。放心,這並不是什麼曖昧的昵稱,而是他們不知道我姓雷,因為我從不告訴他們。”
一段異常狂妄的自我介紹,要不是田染坐在他對麵看清了他眼中的自嘲,一定會覺得這人特別裝逼。
自嘲過後,便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在他的一字一頓間,在對田染的凝視裏,麵帶彷徨:“我這麼做可能會很唐突。但是……我想和你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