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五月初五,各路武林人士已經陸陸續續來到少林。少林是武林第一大門派,當年諸多邪派聯手襲擊下仍矗立不倒,反倒傷了數名邪派首腦人物。之後,少林便隱隱成為武林首領。此番參覺大師親自修書給各門派,言辭緊急而懇切,武林各派掌門馬不停蹄的前往少室山。
肖劍南帶楊淮、楊文軒和蘇逸上路,心想三人均與血印教交過手,倘若血印教和白紗宮有何牽連,說不定諸人從中可尋出端倪。
來到少室山下,早有知客僧將其請至大殿。楊文軒和蘇逸從未見過如此陣勢,當下不發一言,站在楊淮身後,隻蘇逸雙眼骨碌碌地四處望著。旁人問起,楊淮隻說這是兩個隨行弟子,帶出見見世麵,也拜見下各位武林前輩。他了解師兄為人不喜張揚,做了這等冒著和朝廷對抗的大善事,絕不喜歡為人所知,而且,群雄中難免有不善之輩,恐與朝廷勾結通風報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來得大殿,看到太白山鬆鶴道長、青城派掌門杜仲、太行山通天門的小教主葉彬都到了,還有諸多小門派,不是掌門親至,便是其師兄弟前來。
眾人見到肖劍南,紛紛上前招呼,華山派在武林聲名赫赫,行事光明磊落。杜仲與肖劍南私交頗好,從座位上起身相迎。此人身材矮小,雙目如電,過來拉住肖劍南的雙手,甚是親熱:“聽聞肖老弟最近救了數位受東廠追殺的正直官員,簡直是武林中人的楷模,老兄甚是佩服,恨不得跟你一同鋤強扶弱。隻可惜蜀中遠離中原,我心有餘力不足。肖老弟,但凡有任何需要,修書一封,老兄豁出去三天三夜不睡,也快馬加鞭前去支援。”肖劍南甚是謙遜:“杜兄過獎了,小弟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待得中午,參覺方丈和眾位師兄弟前來會客,因事出緊急,參覺大師並未說太多客套話,各人落座後,開門見山地提及白紗宮下拜帖之事,原來不止少林和華山,還有崆峒、普陀等,甚至遠在關外的渤海派都接到了拜帖。
關中秦川拳掌門萬保峰站起身,將麵前茶碗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老夫不信一個小小的白紗宮,便有那麼多武林好手?必是虛張聲勢。江湖之事,以訛傳訛也是有的。”
參心大師道:“萬掌門,那白衣使者數日前夜訪少林,被貧僧發覺後,與貧僧對了一掌,毫發未傷,留下拜帖。”說罷,緩緩推出掌來,向附近地上蒲團隔空擊去。收回掌後,隻見蒲團的棉麻條條斷裂,轉眼間變為一團棉絮和爛布。眾人心下暗讚參心大師絕空掌如火純青,可更想到,這白衣使者竟可抵受如此掌力而未受傷,實在非同小可。參心大師是得道高僧,不肯當麵反駁萬保峰,收了掌力,不再說話。
太行山通天門的掌教柯長風因有要事未能親至,而派其師弟葉彬前來。葉彬坐在座位淡淡地說:“據情形而觀,白紗宮果然高手如雲。我們在座各門派,恐怕單獨難以抵擋這十六名白紗宮使者,何況對方還有長老、護教尊者等等。參覺大師,我們各派願以少林馬首是瞻,此事如何應對,還請參覺大師示下。”
隻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貧道有話,不知當講可否。”楊文軒向此人看去,此人一身白色道袍,黑色道冠,臉色瓦灰,似生了重病一般。楊淮小聲對楊文軒和蘇逸介紹:“這就是太白山鬆鶴道長,論輩分還在我之上,素來為江湖中人敬佩。”
參覺大師口誦佛號,緩緩說道:“鬆鶴道長請講。”鬆鶴道長說道:“那白紗宮此番拜帖言明,並非要消滅各派,而是希望各派聯合誅殺昏君,再找回失蹤的建文帝或建文帝一脈後人扶上帝位。此事按理說,頗算正義之舉。眼下,朱棣竟起兵南下奪了江山社稷。即位後多番指派閹黨屠殺朝中忠良。本來江湖中人一向極少參與朝廷中事,上一次還是因為蒙古韃子入侵我漢人河山,才起事助朱家得了天下。這次一則白紗宮突然出現,令人猝不及防,為了避免白紗宮和各派發生衝突有所損傷,貧道覺得,不如就按拜帖所說,同意合力刺殺朱棣,且看白紗宮下一步預備如何。既已答允白紗宮,想來他們也不至於和各派發生衝突,這大有周旋時機,不至於如現在被攻得措手不及。”參覺大師點頭道:“鬆鶴道長所言甚是。”
肖劍南眼見參心大師這種武功,尚且隻與其中一名使者堪堪打成平手,以華山一脈實力,實不足以對抗白紗宮。少林既已同意暫時聽從白紗宮,自己何不順水推舟,至於誰做盟主,隻要過得眼下難關,日後盡可從長計議。且華山一派已然得罪了血印教,那南宮裳回去複命,東廠必知曉華山派所作所為,恐怕不日內東廠就會派人來華山滋事,如果華山派加入這反朝廷的聯盟,一旦華山受朝廷東廠襲擊,其他門派勢必不會坐視不理。雖眼下諸多變化,但並未與自己多年所圖計劃衝突,相較而言,不過是橫多出了白紗宮。目前隻得走一步算一步,肖劍南當下讚道:“鬆鶴道長此計甚佳,既可將眼前大禍化於無形,又可約束白紗宮不在江湖興風作浪。我所擔心倒不是白紗宮高手眾多,它高手再多,也多不過江湖這些許門派中的好手。隻是眼下敵暗我明,實在被動。我們暫且順應那白紗宮,日後摸清其底氣,並不為難。我華山派讚同鬆鶴道長和參覺大師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