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霧都哀歌
世界各國的首都，大都以自己獨特的景致著稱於世。北京被稱為"文明古都"，巴黎被稱為"花都"，而英國的倫敦，則是世界聞名的"霧都"。
霧，這種自然界特有的天氣現象，常常被許多作家在自己的作品裏細致入微的描寫刻畫，用以創造一種虛無飄渺、帶有一點浪漫色彩的氛圍。而霧都的霧，更是別有神韻，以致許多客居他鄉的倫敦人，總在心底生出一絲願望：盼望有朝一日能再看一眼倫敦那"古老的煙霧"。在偉大的英國現實主義作家狄更斯筆下，倫敦的霧是這樣的："到處都是霧。霧飄在上遊，浮在下遊。鑽進運煤船的廚房，鋪灑在港口碼頭上，滯留在大船的帆纜上，...街上到處是煤氣燈透過霧氣閃爍出的昏黃燈光，各家店鋪提前兩小時開燈..."。在濃霧的籠罩下，倫敦每天都發生著許許多多鮮為人知的浪漫故事，同時也發生了許多不可告人的罪惡行徑。倫敦的霧早已經與泰晤士河、倫敦塔一起，成為倫敦的象征。在英國文學作品中，霧，特別是倫敦的霧，又總是與死亡聯係在一起，既有戀人之間的浪漫殉情，也有惡棍賭徒的罪惡暴斃。然而，1952年年末，倫敦的霧成為無數善良人的殺手，讓世界認識了它的另一麵。
1952年的冬天，大西洋上空的曖流格外多。12月4日，又一股暖流飄移到了倫敦城的上空，這一次，它沒有再繼續移動，而是一反常態地在倫敦上空停滯不前。在它的下麵，恰恰有一股潮濕的寒流，形成了氣象學家所稱的"逆溫"。天空中逐漸地向地麵壓來層層濃厚的霧，而大多數人對此卻毫無察覺，使人唯一感到有點反常的隻是整天沒有一絲風。到第二天早晨，倫敦城整個籠罩在一層昏黃的煙霧之中，懸浮在昏黃的霧氣中的是顆粒十分細微的煤渣、二氧化硫和其他一些細小的汙染物。這些細微的顆粒，能夠鑽入人及動物肺髒的最小氣管。正是這些肉眼難以看清的小東西，成為罪惡的殺手。非常不幸的是，這種現象一直延續了5天。
起初，沒有人認識到大霧的危害性。霧，濃濃的，柔柔的，人到之處，它散開去，人一走過，它又立刻聚攏來。天真的孩子們開心極了，雖然久居霧都，但是，象這麼大的霧還是不多見的，他們在霧中躲躲藏藏，你跑我追。大霧給古老的倫敦籠罩上一層神秘的麵紗，使整個城市到處都是濕漉漉的。霧氣彌漫之下，人們以往的生活常識和經驗失靈了，生活中出現了許多滑稽和幽默的故事。政府部門和報紙電台等新聞機構，都沒有發出任何警告。相反，大霧中發生的一些意外事故，倒為記者們顯示才幹提供了好機會。
但是，很快人們就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敏感的醫務人員發現因呼吸道疾病入院的病人比平時正常情況下多得多；病理學家、驗屍官和殯葬部門也意識到死亡率在以令人可怕的速度激增。大霧也給向以生活有條不紊著稱的倫敦人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麻煩，打亂了倫敦人平靜的生活。在彌漫的大霧中，所有的航班都被取消了，幾千部公共汽車也全部停駛；火車打開了最強光的防霧燈，仍然隻能緩緩地挪動，但即使這樣仍難免撞車；街上偶爾駛過的消防車和救護車必須有人帶路才能移動。港口碼頭的船隻，也隻能停留在原來的錨地，為了避免碰撞，時時拉響悠長的汽笛。隻有深入地下的地鐵列車在高速、超負荷地運轉。
隨著霧氣的越來越加重，一些地方的能見度隻在一步之內，外出的人常常是剛剛走了幾步就迷失了方向，在繁忙的泰晤士河港口上，人們紛紛抱怨"連自己的腳都看不見"。一位醫生出診，但又苦於無法看清路，他靈機一動，雇用了一位盲人帶路，結果大獲成功。由於交通不便，成千上萬的倫敦人足不出戶，他們圍在家中的壁爐旁，不斷地向爐中加煤禦寒，結果使空氣汙染更為嚴重。由於煙霧漫入各家各戶，加速了支氣管和心髒病人的死亡，即使在霧氣不致以人死亡的地方，人們的生活也被霧氣攪得一團糟。家庭主婦們不得不花很大的精力和時間，不斷清除房間裏尤其是廚房餐具上的汙垢。煙霧不僅使人類受害，許多動物和牲畜在煙霧中也變得一反常態，有的萎蘼不振，有的則性情暴躁。一個俱樂部原來準備用於展覽的牲畜中，有60頭需要人日夜精心護理，盡管如此，還是有12頭不得不宰殺掉，而其中大多數的肉都不能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