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樣子像準備步行回家,依然是一身長衫,依然是淡定的眉目,仿佛遇上任何事都會處變不驚,跨越了時空與距離,他就這麼重新出現,謝七將手機捧在手裏,喃喃道:“是他,真的是他。”
符羽歎息一聲,她知道過去的影像在此時出現是多大的衝擊,但這一百天來,女兒的心情落寞,走在路上都在發呆,要不是墨軒時時跟在後麵,非得出大事不可,現在是什麼年代,這可是二十一世紀的帝都,街上車水馬龍,稍不留神就能撞上車。
“還好吧?”符羽關切道,心中也焦急不已,自打女兒回來後,與眾人的關係疏遠了不少,平空多了一些距離感,她仍然沉浸在自己是謝七的記憶中,那個年代發生的事情烙印太深了,就連名字她也堅持用謝七,足足一百天了,明明自己是誰的答案明顯,還不願意接受,符羽見謝七沒有回答,又問道:“還好嗎?”
“我沒事。”謝七的手指輕輕撫摸手機屏幕,一順手,手機就滑進口袋,整個動作一氣嗬成,符羽暗歎不愧是七邪調教出來的身手,“你剛才說三成叔出現過兩次,一次是真實的生活在那個年代的三成叔,那還有一次呢?”
“還有一次是你們的命運就要到尾聲,三成回去見楊硯卿提點他。”符羽說道:“楊硯卿是個特別的人,因為一手不得了的能力,反而在感情麵前畏畏縮縮,眼看你回來的日子越來越近,但兩人中間依然有一道溝壑,我們決定出手相助,想到三成之前就與楊硯卿有過照麵,由他再次出手再合適不過。”
謝七一愣:“這件事情我並不知道,發生在何時何地?”
“楊硯卿最後一次去川省,白義生父子帶兵叛變之後。”符羽說道:“當時他們藏身在藥材鋪裏,說也奇怪,一切就像安排好的,喝醉了的楊硯卿走出店外,撞上了正著急怎麼見到楊硯卿的三成,三成送他一句話,他就悟到了。”
“什麼話?”謝七說道:“怪不得他重回十裏洋場,怪不得回來後突然敞開胸懷。”
“縱是繁花已凋零,仍有芬芳撲鼻來。”符羽說道:“意在提點就算你的身世有些奇怪,就算自己身負家族情仇,但這些根本不重要,他最終重返十裏洋場,我想正是想通了這一點。”
兩次插曲,卻鑄就了自己與楊硯卿的結局,謝七的手觸到口袋裏的手機,沉聲道:“繼續吧,剛才說到靈穿。”
符羽點頭:“我們推斷,二十歲生日那天,你回到過去的能力顯現,但畢竟是第一次,不如你父親運用得穩定,出了一點意外,你絕大多數魂魄不知所蹤,我們束手無策,當務之急是保住你身體的性命,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一開始沒有找到你的原因,當我們保證你的身體安全後,終於發現你出現在1932年,成了另外一個人。”
“那時候我失去知覺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洪門時,身體也不是自己的,是藍大小姐的身體,我失去了自己和她的一切記憶。”謝七說道:“故事從那時候開始。”
“是的,現在看來的確如此,你事後找回了記憶,沉封在藍大小姐身體裏的記憶重新回來了。”符羽說道:“藍大小姐應該在墜崖的一刻就已經死去,而你以靈體的方式占據了她的身體,成為新的藍大小姐,在失去雙重記憶之後,成為洪門七姝中的老幺謝七。”
謝七點頭:“謝七,這個名字對我很重要,所以楊三年預測了一切,但卻猜不中為什麼謝七身上有雙重命格,一張是空白,第一個命格是原本藍小姐的,她在墜崖後已經死亡,所以才說她氣質美如蘭,命運徒淒然,縱是有情人,也是鏡中緣,看後半句,我還以為說我和硯卿。”
“墨軒調查過,藍小姐在東瀛有一位情人,是一位華人留學生,可惜那位對戴局長有很大的成見。”符羽說道:“那一位後來加入了對麵的陣營,兩人的背景截然不同,自然無疾而終,這一段感情也是藍小姐最後的感情,回到十裏洋場後,藍小姐堅持加入軍統,其中也有賭氣的成分,沒想到斷送了性命,縱是有情人,也是鏡中緣,楊三年的確是高人。”
謝七咽下一口口水,藍小姐畢竟是自己在那個年代的媒介,她的一切記憶後來都找回來了,唯獨這一段……
“這一段我完全記不起來。”謝七喃喃道:“她身體的回憶我都記起來了,為什麼獨獨沒有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