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女人不是籃子裏的菜(上)(1 / 3)

第十一章 女人不是籃子裏的菜(上)

自從接到了於天的電話,王春水神魂不定,做什麼事情都丟三落四的,她就給店老板耿姐請假,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提前下班了。

回到家裏,王春水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目光落在對麵牆上的全家福的照片上。照片是兒子李溪滿周歲的時候專門去照相館拍攝的。李溪很不老實,一隻小手揮舞著。李舍的樣子很緊張,表情呆板。王春水倒是顯得很平靜,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孩子出生的一個月裏,她充分感受到了做母親的快樂,常常一動不動地盯住兒子看,恨不得晚上都不合眼。李舍對她的精心照料,也讓她心裏很感動,讓她對自己的明天充滿了期盼。那時候,她的心裏盈滿了幸福和溫暖。

傍晚李舍下班回家,看到王春水躺在床上,問她怎麼了,她謊稱自己感冒了,說已經吃過藥了,躺一會就好了。李舍忙去廚房做好飯,親自把一碗麵條端到她麵前。她說自己什麼都不想吃,他就扶起她的身子,說你吃幾口,我來喂你。李舍的舉動,讓王春水心裏有一種愧疚感。說實話,她的內心一直還愛著於天。她覺得自己一直在欺騙李舍。晚上兩個人上了床,王春水就忍不住把下午的事情告訴了李舍。

王春水說,李舍,下午他給我打電話了。

李舍說,誰給你打電話了?

王春水說,他……

李舍疑惑地說,他?你是說從美國回來的於天?

王春水說,嗯。他不知道從哪裏知道我的手機號,我挺奇怪的……

李舍坐起來說,他說什麼了?要你跟我離婚是吧?

王春水說,這倒沒有,就是說要跟我見一麵。

李舍看著王春水說,你答應了?我告訴你,你不能跟他見麵。

王春水說,我肯定不見他,不過他能打聽到我的手機號,肯定也能知道我們住在哪兒,我擔心他來找我。

李舍說,他敢來找你,我就收拾他!

王春水心裏咯噔了一下。於天真來找她,事情肯定就鬧大了,那時候兒子李溪的身世就瞞不住外人了。王春水禁不住摟住了李舍,說你別這樣,就算他找到咱們家裏來,你也別衝動,該怎麼做我心裏有數,這輩子我就跟著你。說著,王春水就去親吻他,到最後夫妻在床上滾成了一團。

對於李舍來說,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他很久沒感受到王春水如此的激情了。

正如王春水所料,於天到美容店找她來了。這天下午,於天的奔馳車停在美容美發店門前,耿姐以為又來了貴族客戶,忙跑上去迎接。聽說要找王春水,耿姐就笑了,說先生是不是慕名而來的?於天不想解釋得太多,就隨便點了點頭。

耿姐喊王春水,說春水,有客人點你的名了。

王春水剛好給一個客人吹完了頭,就走到於天麵前說,先生請坐。

於天深情地看著王春水,輕輕地叫,春水……

王春水抬頭看了於天一眼,愣在那裏。是你?你……怎麼來了?她一臉驚訝和慌張。於天的眼睛慢慢溢出了淚水,他笑著,注視著她。她還是這麼漂亮,這麼寧靜,渾身透出一股暖調,像是冬季午後趴在窗口的陽光。他們誰都不說話,彼此默默地看著。

站在旁邊的耿姐,已經看出了一些蹊蹺,就問王春水,說你們是不是早就認識?

春水說,他是我的同學。

耿姐說,我一看你同學開的那輛車,就知道他是大款,你過去沒跟我說過呀?

於天忙說,我一直在國外,剛回來不久。走吧春水,找個地方聊聊。

王春水說,我在上班,改日吧。

耿姐忙說,沒事春水,走你的,今天別上班了。

王春水猶豫了一下,就脫掉了工作服,在耿姐熱情的歡送中,上了於天的奔馳車。她擔心自己再找理由推辭,就會引起耿姐的疑心。

於天帶王春水去了豪華的酒吧,選擇一個溫馨的小包間,不等坐下,於天就猛地把春水抱在懷裏。春水費力地掙紮,甚至威脅要叫喊了,但於天就是不放手,緊緊地抱著她。他說,春水,我對不起你。說著,他已經淚流滿麵了。王春水擦去他臉上的淚水,於天的淚水卻似乎永遠也擦不完,一批擦去了,新的一批又流出來。

到最後,她也就哭了,說,於天你別哭,好嗎?

說著,雙手不由地摟緊了他的腰。

服務員敲門進來,想問客人點什麼酒水,看到摟抱的兩個人,慌忙說了一聲對不起,要退出去。於天喊住服務員,要過酒水單遞給王春水,請她來點。咱們喝一點紅葡萄酒吧,你記得嗎?我們分手的時候,喝的就是紅葡萄酒。於天用手點了點酒水單上的一排葡萄酒。王春水從來沒到過這麼高檔的地方,什麼都不懂,隨便點了一份外國紅葡萄酒,仔細一看價錢,一千八百塊,忙說算了算了,給我們拿兩瓶啤酒吧。於天看出王春水心疼錢了,就朝服務員揮手說,就葡萄酒了,加冰。

王春水還是能喝一點酒的,談戀愛的時候,她跟於天曾經喝過一瓶白酒,隻是很少遇到能夠調動起她情緒的這種氛圍。今天戀人重逢,包間內的音樂很抒情,再加上兩杯葡萄酒,王春水的心情就回到了過去的時光。兩個人很快喝完了一瓶葡萄酒,不等於天說話,王春水就叫服務員,又要了一瓶葡萄酒。她慢慢喝著,平淡地述說著,把自己這幾年的日子一點點掰碎了,放在於天的眼前。於天也把他這些年在美國生活的大致狀況,描述給了王春水。

他們都很關心對方的生活,在聽對方述說的時候,聽得很專注,不漏過一個細節。一個下午很快過去了,酒吧裏的音樂依舊那麼舒緩,時光好像停留在葡萄酒杯上。

李舍回家後沒有看到王春水,就問兒子李溪,你媽哪裏去了?李溪在寫作業,抬頭扔了一句,我知道她去哪裏了?我又不是她的班主任。李舍就給美發店打電話,聽耿姐說被一個從美國回來的同學接走了,心裏就一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很快籠罩了他的心。

他就跑到樓道給王春水打手機,跑到樓道打手機就是想避開李溪。他說春水,你在哪裏?還沒下班?王春水一愣,忙看表,才發現快七點了,要是在冬季,這個時間天色早就暗了。王春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李舍的話,支吾了半天,說我在外麵有點事情,馬上就回去了。她扣了電話就站起來,對於天說對不起,我該回家了。於天正跟她商量兒子李溪的事情,他跟美國的華裔妻子沒要孩子,很希望能把李溪送到美國,讓李溪有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他說你再呆兩分鍾,咱們再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王春水搖搖頭,說沒什麼好辦法,孩子的事情你不要考慮了,我不可能把他送給你,就算我答應了,李舍也不會答應,這些年是他把孩子養大的,李溪就是他的親兒子。於天說,他要是真愛孩子,就應該同意孩子去國外接受良好的教育。王春水急著回家,說這事以後再說吧,我該回去了。於天要開車送她,被她拒絕了。

王春水說,不要了,我打車回去。

於天說,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麵?

王春水說,我們最好不要見麵了,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於天說,不,我要見你。

王春水說,別忘了,我現在是有家的人,他對我很好,我不想讓他生氣,也希望你能夠理解。

說完,她匆匆走出酒吧,帶著一嘴的酒氣回家了。

王春水打開家門,看到李舍坐在客廳的沙發,餐桌上擺放著飯菜,兒子李溪已經吃完去樓下奶奶家了。王春水滿臉愧色,說對不起,下午我同學找到美容店了,那麼多人都在,我不好說別的,就跟他出去了。李舍說,店裏人多不好說話,出了店你不會說?小酒都喝上了,就別跟我繞彎彎,是不是去重溫舊情了?王春水盡量壓低聲調,說李舍你說什麼呀,咱倆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我是什麼人你知道,還信不過我?我們就是在酒吧坐了一會兒,喝了一些葡萄酒。

李舍審視著王春水說,光喝酒沒幹別的?哼,狗吃屎,貓沾腥,難改本性!

王春水瞪了李舍一眼說,看你,越說越來勁了。

李舍提高了聲音說,我倒是想什麼都不說,那你別去約會呀?你不是說不見他嗎?不見能把你憋死了!

王春水說,我不見他不行,他不知道他從哪裏知道李溪是他的孩子,找我就是談李溪的事情。

其實不說李溪,李舍還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可王春水隻想著解釋自己為什麼跟於天約會,竟然顧此失彼。李舍終於爆發了,他抓住王春水推倒在沙發上,給了她兩個嘴巴。他說,兒子的事,你不說出來,還有誰知道?我算是猜對了,想讓我竹籃打水一場空是吧?你告訴姓於的,他別想把李溪弄走!王春水趴在沙發上嗚嗚地哭,哭得很傷心。哭過之後,仍舊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她原想李舍最後一定會過來說些軟話,哄她去臥室睡覺。往常爭吵後都是這種結果。但這次沒有,李舍拉滅了客廳的燈,一個人去屋裏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