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已經跟當地幾位鄉紳合計過了,廟會所需錢物,過幾天就送過來。”

“那就有勞了。”

正說著話,淨慧直接推門進來了,神色慌張。了明正要詢問個究竟,了悟也跟了進來,上下審視著淨慧。

了明已知道大概,問道:“淨慧,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

“我……我是想給師父添茶水,一時……一時心急,忘了敲門。”淨慧磕磕巴巴地回答。

了明並不責怪,寬容地揮手道:“下次要注意,下去吧。”

馬清遠向了悟問了好,說:“現在的局勢真讓人擔心,我覺得金藏放在寺院,很不安全了。”

了悟道:“馬施主關心金藏安危,是情理之中。”

馬清遠繼續說:“日本人對金藏虎視眈眈,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他們遲早要動手的。八路軍已經派人來保護金藏,並委托人向我打聽金藏的下落,我暫時還拿不定主意,所以前來找大師商量。”

了明並不吃驚,說道:“除了八路和日本人,重慶方麵也派人來了。”

“我也聽說了,隻是不知道國軍派來的人在哪裏。八路軍方麵,我倒見過了,覺得還是可靠的。如今國軍靠不住了,日本人來了,他們跑得遠遠的,唉,我看呀,還是八路軍可靠,不妨就把金藏交給他們妥善保管,待局勢穩定,再運回寺院。”

“不瞞馬施主,國軍方麵的人我也見過了,貧憎認為,八路軍和國軍都很難自保,都沒有能力使金藏免遭戰火毀壞,就算我把金藏交給他們,恐怕他們也運不出去呀。”

馬清遠好奇地問:“國軍方麵來的什麼人?”

了明立掌說道:“馬施主不知道最好。”

馬清遠不解,說:“我知道了,也好有個防備。”

“這世上,詭秘之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了明大師對我也不信任了?”

“阿彌陀佛,你我這麼多年交往,馬施主也不能免俗呀。越是不想讓你知道的,你獲知的欲望越強烈。我不想讓你知道,是擔心招來殺身之禍,現在看來,凡事皆有定數。國軍派來的,是一對姓李的兄妹。”

馬清遠睜大眼睛,緊張起來:“姓什麼?姓李?”

“是的。”

馬清遠禁不住“啊”了一聲,像丟了魂一樣。

“馬施主,你認識他們?”

馬清遠還是一句話不肯說,急著告辭走了,步伐踉蹌。

了明不解的看著馬清遠的背影,不解地道:“馬施主這是怎麼了?”

“阿彌陀佛,一定自有因緣定數。”了悟回道。

了明點了頭,似乎有所頓悟,轉身往回走,問道:“師兄,剛才進來時你看到了什麼?”

“師弟,我見那淨慧在門外好似停留了許久,是不是……”

“善哉善哉。佛在左右,魔也在左右。”

“成佛成魔,也隻是一念之間。師弟,往後需更加小心才是。”

馬清遠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家,呆坐在椅子上,心亂如麻。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李方正兄妹會是國軍。要真是這樣,他和秀秀的婚事是為了金藏?馬清遠不敢想象,這裏麵的事情如此複雜。

鍾氏見馬清遠形如枯木,有些害怕地搖喚。“老爺,你哪裏不舒服?怎麼去了一趟廣勝寺,回來成了這樣!”

馬清遠隻是搖頭,身子軟巴巴的像沒了支撐。

秀秀也眼巴巴的看著他,問道:“爹,你怎麼啦?”

馬清遠慢慢地轉頭,看著女兒秀秀,淚水頓時湧出了淚水。他有些不敢麵對女兒,怕傷了她的心。

秀秀堅定又膽怯地說:“爹、爹……你怎麼了?告訴我,是不是劉貴又逼你了?我跟他去說明白,就是死也不會跟著他的。”

馬清遠無聲地流淚,喃喃道:“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老爺你說呀,到底咋啦?”

“唉,李先生他……他是國軍。”

“啊!”鍾太太愣住了,無助地望向女兒。

秀秀不知所措,淚水一下子流了出來:“爹——那……那我咋辦?”

一家人正驚慌失措,愁眉不展,屋漏偏縫連夜雨,外麵門突然被拍得山響。一家人的心緊緊縮在了一起,起身朝外張望。

管家正在開門說話,就被一個保安隊員推開了,一大幫保安隊員闖了進來,劉貴在後麵不慌不忙的進了院。

劉貴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打量了一眼,說道:“馬叔、鍾姨,不好意思打攪了,我奉命來搜查李方正兄妹。”

上次訂婚宴被攪了局,劉貴心裏挺不是個滋味,讓他丟了人不說,還在皇軍麵前抬不起頭來,就想抓個國民黨立功。但兩個國民黨神出鬼沒,他一直觀察了好幾天也沒線索,就琢磨著會不會藏在馬清遠家裏了。

馬清遠說:“找他們應該去客棧,怎麼跑到我家裏來搜查?”

“客棧?早他媽跑了。他們兩個可是你家的座上客,最有可能藏到你家裏,搜!”

日本人曾想利用國民黨,現在他們覺得李氏兄妹留著用處不大,便想盡快除掉。劉貴倒是得意了,李方正跟自己搶秀秀,正好借此機會整倒他。

保安隊員聽了命令,立即在屋內翻箱倒櫃。劉貴看沒翻出什麼名堂,招手道:“跟我來。”徑直往秀秀房間走去,秀秀無能無力,緊緊抿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