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輯

06

我並不是要刻意感動誰

因為衝動,我們看到了勇敢表白的男女最終得到了完美的愛情;因為衝動,麵對歹徒,熱血男兒能挺身而出,毫不畏懼;因為衝動,文豪作家才有那麼多驚世駭俗的作品問世;甚至因為衝動,你一通電話就能邀來遠在幾百裏之遙的朋友一聚,盡管隻是一次舉杯卻從中收獲了深厚的友誼情分。

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

文/周月霞?

由於勇敢的堅韌,無可避免的禍患將會被征服。

——歐洲諺語

豔陽高照,微風拂麵,又路過她的門口,見她正在逗蹣跚學步的孫子,她麵色紅潤了許多。我笑著說:“恭喜你還活著!”她朗朗大笑,衝我大聲說了一句:“活著!真好!”

初次見到吳秀敏的人幾乎都被她犀利的眼神駭住,倘若正巧趕上她叉腰凝眉地罵街,那架勢,你絕對會確信她就是個潑婦。

其實吳秀敏很漂亮,猶如她的名字一般,秀氣,敏感。可她有先天性心髒病,十歲那年還因為得了脊髓灰質炎致使左腿殘疾。所以她嫁了一個二十以外的加減法都不會算的男人。其實,她不甘心,但命運已經給了自己這樣的一副身子,人能拗過命嗎?

疼她的父母怕她生小孩會出現意外,就幫她從娘家村子裏抱養了一對雙胞胎女孩中的一個,取名惠。

惠五歲那年,吳秀敏懷孕了,因為她的病整天吃藥,生理周期嚴重失調,懷孕了卻還不知道。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她怕生下的孩子和自己一樣有先天的殘疾。可沒想到一直對她唯唯諾諾、老實巴交、言聽計從的丈夫第一次反抗了,他說,他想要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是個病孩子!這時,腹中的胎兒正輕輕一動!她心軟了,她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真主保佑!”她祈禱。

她生了三天才把孩子生出來,她昏睡了三天才醒過來,她男人嚇壞了,發誓再也不要孩子了。還好,孩子一切正常!人們大為震驚。為此,她給兒子取名震。

她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她同時照顧兩個孩子,惠從此被寄養在姥姥家。

有人說,自卑雖是與驕傲反義,但實際卻與驕傲最為接近。她無疑是自卑的,更是驕傲的。震從上學前班開始,誰要是敢欺負他,她兩眼就閃著凶光,像隻護仔的老鷹,跛著腳撲過去。

她的家永遠是一塵不染,無論以前住的簡陋的土坯房還是現在寬敞的新房子。她喜歡在陽光裏看那些微塵散開,有時候,她想自己或者就是那塵埃裏的一粒,隻在陽光下才顯影,雖短短的一瞬,但她看見了。

吳秀敏生兒子的時候她差點沒命,可她那麼渴望活下來。但是女兒被判刑的那天,她卻不想活了。

惠十三歲那年,偶然一天見到了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惠回家質問起她,她沒有隱瞞,惠得知實情後突然沉默了。她從那一刻就後悔了,但她不想欺騙女兒。

惠從此變得沉默寡言,中學沒畢業就輟學出外打工,不到春節是不回家的。她覺得女兒離自己越來越遠,終於,女兒出事了。惠和幾個在一起打工的女孩,竟然設計殺死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玩弄過她們其中的一個姐妹。惠是主謀,被判了死緩。

無數流言鋪天蓋地般襲來,都說是她的失職才導致惠走上不歸路。她絕望地拿起一瓶農藥,正要喝下去,兒子卻在身後拉著她的衣襟,閃著懵懂的大眼睛叫媽媽……

她為了兒子選擇活著。

震終於長大了,初中畢業的震進工廠做工了。震開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就給媽媽買了一個暖手的熱寶。

震20歲那年冬天,帶回來一個眼睛有點斜視的女孩。女孩和震在一個工廠做工,女孩的嘴很乖巧,做事勤快。

吳秀敏張羅著給兩個年輕人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孫子出生了,七斤半,濃眉大眼。孩子屬虎,她想了好幾天,絞盡腦汁,取名寅洞吧!老虎在山洞裏會一生平安!

然而,寅洞的足跟血檢測卻檢查出他患有先天性甲狀腺素功能低下。孩子在不到兩個月的時候,並發肺感染心衰,奄奄一息。孩子在大醫院被判了死刑,即使救活,也是殘障。媽媽決定放棄,而奶奶吳秀敏卻斬釘截鐵地說:“不!”

從此,我的診所每天都不定時地會出現吳秀敏瘦小的、一跛一跛的身影。她和我一起研讀兒科學,研究她孫子的病的起因、治療、康複、護理……她每天堅持記錄孩子的飲食、藥物、起居變化,我的耳邊總是有她激動的驚呼:

“寅洞會坐了!

寅洞會拍手了!

寅洞會爬了!

寅洞會站了……”

後來,孩子經過幾次醫院複查,除了按時按量服用甲狀腺素片之外,各項指標都接近正常,表明孩子是健康、聰明的!兒科主任伸出大拇指誇讚,說:“您這奶奶太偉大了,您簡直創造了一個奇跡!”

就在吳秀敏越活越覺得有奔頭的時候,流言無情地把她推向一個極端。鑽了牛角尖的兒媳來質問她:“你憑啥不讓我自己管孩子?我的兒子以後就不和我親了!我不想我的兒子以後也成為一個殺人犯!”

兒媳的話像尖刀刺穿她的心髒,那些對女兒的愧疚、懊悔,作為母親失敗的沮喪、悲哀,一股腦帶著淚、帶著血汩汩湧出。她聽到了自己靈魂深處有一堵牆轟然倒塌的聲音,她的看似堅不可摧的意誌頓時被壓倒在廢墟之下。

她覺得自己就是根琴弦,無數隻手一刻不停地撥弄。這根弦繃得越來越緊,就在一個看似漫不經心的那一指再次用力劃過時,那弦,快斷了……

吳秀敏再次想到了死。

她在診所向我哭訴,說她在深夜找出了一瓶農藥。可是孫子寅洞卻在那個時候醒來,咿呀叫:“奶奶……”也忽閃著大眼睛,對她笑。

那一刻,她徹底打消了死的念頭。

多日的操勞,情緒的刺激,終使她崩潰,她的心髒病發作住進了醫院重症監護室。我來到她的病床邊,送她一本餘華的《活著》。

我對她說,剛才出診路過你家門口,大門洞開,院落裏隱約看到玉米軸散落了一院,你的整潔、幹淨的家到處狼藉蕭瑟。震蓬頭垢麵,正走出門來準備上班。你的衰老、虛弱、消瘦得像一根風中稻草的男人,一手抱著髒兮兮的三花臉的孫子,追出來遞給震飯盒,飯盒肮髒得如同震的臉。而你那洋娃娃一樣可愛的孫子身上散發著刺鼻的尿騷味道。

我把書放到她的床頭,說:“你的家需要你,你的親人需要你!你一定要活下來!”

轉身離去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眼睛裏放射出熠熠之光。

吳秀敏活下來了,她再次創造了生命的奇跡!

活著真好!這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對生命的領悟。因為,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

選自《語文報》2014年第8期

有時候,死亡其實要比活著更容易。所以活下去,並且好好地活,真的是一件充滿勇氣並且需要力量的事情。

我並不是要刻意感動誰

文/段奇清?

要是一個人的全部人格、全部生活都奉獻給一種道德追求;要是他擁有這樣的力量,一切其他的人在這方麵和這個人相比起來都顯得渺小的時候,那我們在這個人的身上就看到崇高的善。

——車爾尼雪夫斯基

有人說,他的事跡太感動人了!他卻說,我並不想刻意感動誰,隻是為了追求自己的一份快樂和幸福。

在年輕時,他最愛看的就是電視節目中和報紙上那些給人捐款的事了,可他那時總感到很慚愧,因為他收入微薄,家庭負擔重,拿不出錢來去做善事。

23歲那年,一天,他聽人說,一個急需要輸血的病人因醫院缺乏血漿,結果不治身亡。聽到這,他心中難過了好半天。後來他想,既然醫院這樣缺乏血漿,自己為何不到醫院去獻血呢!自己沒有錢去做好事,可胳膊一伸,這血就可以汩汩而出。

第一次獻血時,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心頭湧動,他覺得自己已打開了人生快樂幸福的閘門。這時他才明白,難怪很多人做善事,原來做善事可以讓人得到這麼大的好處啊!

可是那天,他騎了自行車急急地趕到揚州紅十字會中心血站去獻血,沒料到,血源管理科科長周健卻拒絕了他,他急了,幾乎和周健吵了起來:“我每流出400毫升鮮血,說不定就可救活一個人的生命,這樣的事你為什麼不讓我做呢?”

周健說:“不是不讓你做好事,隻因國家有規定,一個人一年隻能獻兩次血,你還是一年以後再來吧。”他不相信這是真的,直到人家拿出蓋了大紅印章的文件他才遺憾地走了。

最初一段時間,由於工作不固定,他的工作地點經常變化。變化的是工作地點,不變的卻是獻血做好事追求快樂幸福的心。他這顆滾燙赤紅的心從揚州到南京、徐州、南通、上海、太原等10多個城市,就像一麵鮮紅的旗幟不斷移動著飄揚在人們的心頭。

直到1994年,他進入中石化揚州石油分公司江都鄧莊油庫,他才有了固定義務獻血的地方。從江都到揚州血站,有著20多公裏路程,該獻血了,他會騎上自行車,到血站獻完了血,再慢慢地騎了自行車回家。

獻血後,一般人會有一種疲憊感,有人說,你騎自行車不會有危險嗎?就是乘公交車也要不了多少錢啦!他說,沒事,這麼多年我都是這麼過來的,騎自行車時,當心一些,速度慢一點就行了。

他為什麼要節約這麼一點錢呢,原來每次獻血後,他也就有了200元的誤工交通補貼。他想,這樣一來,一件事就可得到雙份的快樂與幸福,因為可以用這錢資助貧困的孩子去上學。他開始是將這200元連同口袋中的50元一起放進紅十字捐助箱,後來隨著自己工資的增加,獻血後他放到捐助箱的錢也就越來越多。

曾一度讓他最為糾結的就是一年隻可獻兩次血,兩次血獻過之後,那種漫長的等待總讓他的心空落落的。2006年,一個消息讓他特別振奮,原來,國家規定一個人除了每年獻兩次血以外,還可每月捐獻一次血小板。從此,到了該他去捐獻血小板的時候,不管是刮風下雨還是結冰下雪,不管是驕陽酷暑還是電閃雷鳴,他都會毫不延誤地去捐獻。

“當一個人要執意去做善事的時候,就絕不能在乎日子的清貧。”他說。走進他的家中,一間30平方米的房子、一張單人鋼絲床、一張雙人木板床、一台舊電視,居家“大件”僅此而已。在當地,還流傳著有關他一件棉襖的感人故事:

2003年春節後,他與同事中石化揚州石油分公司的員工陳寶海,在公司開完會回油庫的途中,看到一家商店普通的休閑裝正在搞特價,每件隻要85元錢。當時他隻想陪著同事看看,可陳寶海硬是拉著他也買了一件。

8年過去了,陳寶海的那件衣服早已不知去向,可他卻將那件衣服當作奢侈品,他穿著它過年,穿著它參加“揚州好人”“中國好人”的頒獎典禮等,如今還有八成新。

就是這樣一個儉樸的人,18年中獻血超過8萬毫升,相當於15個成年人血液的總和。他還資助山西呂梁等地180多名貧困學子,累計捐款50萬元。所資助的180名學子中有21名上了大學,他要努力讓他們一直念完大學不為錢發愁。

是的,他就是王文清。

他並不想去刻意感動誰,隻是要追求自己的一份快樂與幸福,可就有千千萬萬的人被他感動,人們願意聚集在他的身邊。在他的帶動下,江都已有4000多人參加了義務獻血,有82人先後與呂梁山區貧困孩子結成幫扶對子。

除了獻血、捐款外,近些年來,他更是沒有雙休日、節假日。別人休息時,他不是在工作崗位上,就是出現在幫扶對象身邊。江都中心血站一位王姓的會計說:“為了取得幫扶對象的第一手資料,王文清數次前往呂梁山區……真的,我們不能不被他感動,真想和他一樣獻份愛心。”

王文清總說:“一個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幫助別人。”

一個人以助人為幸福的人,與其說是一種境界,毋寧說是找到了一處精神高地。也許他不想標榜什麼,可大家分明已看到了一麵指引著人們通向人生快樂幸福的旗幟在自己心中高高飄揚……

選自《做人與處世》2014年第8期

有些慈善更像是一場華麗的噱頭、一次成功的作秀,但有些愛卻是發自內心的付出。不討好誰,不欺騙誰,更不圖什麼回報,我隻是想去幫助某些人而已。

換 鋪

文/顧文顯?

任何東西,凡是我們拿來和別的東西比較時顯得高出許多的,便是偉大。

——車爾尼雪夫斯基

故事發生在通化開往青島的108次普快4號硬臥車廂內。

列車已徐徐駛離通化車站,時間是21點20多分,旅客們大都在各自的床鋪上躺下來準備休息,隻有6號下鋪坐著倆人,靠窗的是位30歲左右的著裝女幹部,靠過道的緊外邊則是位須發全白的老漢。兩人商量著換鋪的事,老漢是上鋪,但他年老體弱,爬不了那麼高,因此希望能與女幹部調一下。

女幹部不答應,誰樂意爬上爬下的?再說上下鋪的票價不一樣,買票的難度也不同。

“我不能跟您換,若是那樣,當初直接買上鋪多好!”

百般協商無效,老漢找到了列車員,並且掏出了自己的一個什麼證件,老人已經88歲。

列車員那陣子大約心情也不太好,她說:“我跟旅客商量一下。”就衝車廂內喊:“這位老人家是上鋪,哪位旅客能發揚雷鋒精神,把自己的下鋪跟他換一換?”

沒有人吭聲。

列車員道:“旅客們自己買票,有權利睡自己的鋪,我也不好幹涉呀。”說罷,忙自己的去了。

老漢隻好在下鋪一角坐著。

“您總得想辦法呀,否則坐在這裏影響我睡覺。”女幹部脾氣挺酸,她衝老漢下了逐客令。

“我爬不上去,反正我買了票,就在這兒坐著吧。”老漢賴在那兒不走。

對麵5號下鋪已躺下個商人模樣的中年男人,也有50多歲光景,他眯著眼,佯裝入睡。不好插嘴呀,他也不樂意跟老漢調換,細論50歲年紀也不算小啦。倒是其他中上鋪的人看事不公,紛紛說那女幹部:“你這麼年青,隻當可憐這老大爺行不行?”

女幹部受到圍攻,幹脆躺下,把腿伸到老漢身後,老漢便隻有半個座位,她說:“你們隻會說風涼話,我包裏有貴重東西,丟了你們負責?”

“有什麼貴重東西可以找列車員保管。”

女幹部走了嘴,但仍不示弱:“別人拿走一分不值,我這是重要檔案、文件,丟了賠不起。”

眾人說,讓老漢枕著,或者你拿到上鋪豈不更安全?但女幹部鐵了心,就是不通融。

當然譴責女幹部的都是中上鋪的旅客。

對麵下鋪的商人聽不下去,坐起來,掏出20元錢,交給女幹部:“上下鋪差10多元錢呢,我替老人補上20元,您可以跟他換了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女幹部翻了臉,“我公家報銷,差你幾個錢?為什麼你不換?”

“我腰疼,要不早換了。”

“我來例假了還要向你請示?”

眾人既生氣又說不出話來。

這時有個穿西裝戴手套的青年男子走過來,勸那女幹部:“大姐,這老前輩如果坐到青島,咱能忍心嗎?”

“花錢坐車沒什麼說的,你若有同情心,用不著號召我,自己跟他換呀!”

小夥子一愣,旋即說:“換!老人家,您到14號下鋪,我也是終點。”他領著老漢走了。

換個鋪,算不得驚天動地的偉業,但大家對女幹部卻是很反感。小夥子在這些目光的注視下多少有些不自然,他向上鋪爬,結果一把沒抓住,滑下來,膝蓋結結實實地磕在了小梯子旁的角鐵上,鮮血登時流了出來。

幾個人慌忙來扶,小夥子擺手謝絕,這時,周圍的人,包括那女幹部都清楚地看到,小夥子兩隻手都是假肢,難怪他抓不住扶梯,難怪他大熱天戴手套!

誰都有滿腹話但誰都沒開口,目送著小夥子一步步爬上頂層。

小夥子睡下,中間隻下來一次,洗漱兼上廁所,他爬上爬下不易。沒有人跟他換鋪,那樣會傷害他的自尊心。

車到天津,那位睡下鋪的商人和另幾位要下車,他們拉著列車員到車廂連接處,把一遝鈔票鄭重地交到她手裏:“我們不管小夥子的手是因為什麼殘的,但請你轉達我們一點敬意和歉疚,他雖然殘廢,卻擁有比我們更健康的東西。”

“還有我。”那位女幹部不知何時站在人圈外,手裏捏著兩張鈔票,她已哭成了淚人!

列車又開動了,女列車員凝視著窗外,莊嚴敬禮,嘴裏輕聲念著:“一路平安,一路平安……”

選自《考試報》2014年第27期

生命就是這樣,在最特別的時刻,才會顯出它迷人的光輝來。這耀眼的光輝,讓那些卑微的靈魂睜不開眼睛。

教師中的“狗頭金”

文/大可?

隻有偉大的人格,才能造就偉大的風格。

——歌德

浙江大學連續多年都出現了“挖礦熱”,這個“礦”就是數學係教授、《微積分》課程負責人——56歲的蘇德礦。

他在浙江大學任教20餘載,被學生們親切地稱為“礦叔”,昔日的“礦叔”漸漸喊成了“礦爺”,他還自嘲說:“再過幾年就該叫‘礦渣’了,但礦渣也好,起碼還有點用處。”其實蘇德礦就是一塊金礦,而且是一塊“狗頭金”。

人們都知道“狗頭金”有兩大特點,一是含金量極高,可遇不可求;二是往往因露於地表而被人發現,“露於地表”即與人親近。蘇德礦在教學中總在與學生們拉近距離,與一些把學問“藏”起來,隻迷戀於科研的人比較,“礦爺”這一點也就顯得難能可貴。

為了拉近和學生們的心靈距離,蘇德礦讓自己變成一個很有文藝範兒的人。講課前,他會放上一段學生們愛聽的音樂,如2014年央視春晚上的《卷珠簾》火起來後,青年歌手霍尊的這支歌便成了蘇教授課前的保留節目。

不但播放學生們偶像的歌曲,“礦爺”也會自當“偶像”,在講課中他會引吭高歌。他說,讓自己變得具有“文藝範兒”,隻是要活躍課堂氣氛,吸引學生們的注意力。

他的課堂氣氛一直就非常活躍,“從前有棵樹,叫高數,上麵掛了很多人;旁邊有座墳,叫微積分,裏麵埋葬了很多人。”微積分中怎麼就葬了人呢?因為學起來都是淚啊!

這是蘇德礦的經驗之談,而這樣的話聽起來就像聽段子。如此富有感情的“橋段”,“礦爺”在講課中常常會信手拈來,“如果有一天,高數和線性代數相愛了,高數帶著線性代數遠走高飛,從此消失在校園裏,這將是我們聽過的最美好的愛情故事。”

還有如,“開車為什麼會撞樹?因為朝著大樹的方向,再一個,就是車速太快。”蘇德礦這時會賣個關子,然後才把方向導數亮出來,“在P點沿L方向的函數值的變化率,跟撞樹一樣,一個是方向,一個是速度。”

就這樣,曾讓多少大學生抓耳撓腮、焦頭爛額的高等數學,一下子變成了牽腸掛肚要去上的課。學校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也就出現了——他的《微積分》課程按規定隻能讓150人選課,結果卻是3000人同時選,學院不得不找一間盡可能大的教室,可最大的教室也隻能容納30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