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白暨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幻聽了。
“薑孚琛你瘋了吧?”
一個時辰配出治療時疫的方子,他又不是大羅神仙!
薑孚琛腳步一頓。
是啊,他大概是瘋了。
可是,他的妻子,他視若珍寶的愛人,她現在就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生命垂危,他怎麼能不發瘋?
“白暨,我從沒求過你。”薑孚琛眼睛通紅,嘴唇顫抖,“現在我求你救救她,她染上了時疫,現在就躺在裏麵。”
他沒有說她是誰,但白暨瞬間就聽懂了。
還能是誰呢?
這世上,能令他瘋狂的,隻有兩個女人。
一個是他的女兒。
一個是他的妻子。
薑孚琛現在的樣子,讓白暨想起了四年前的場景。
那一年,整個太傅府被付之一炬,謝木蘭葬身火海。當時,薑孚琛就像瘋了一樣,癲狂地從廢墟從刨出一具燒焦的屍體,一邊痛哭流涕,一邊癡傻地把焦屍抱在懷裏,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怎樣都不肯放手。
要不是聽到女兒的哭聲,讓他知道自己在世上並不是孑然一身,他還有個牽掛,還有女兒需要撫育,白暨懷疑,那時薑孚琛差點就要殉情。
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命。
白暨覺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了,那些殘酷的現實,他忽然說不出口。
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不是朝廷中溫雅淡泊的王侯,也不是江湖上桀驁放蕩的高手,他隻是個脆弱無助的孩子。
如同一塊易碎的琉璃,輕輕觸碰,就會碎成殘渣。
白暨不想做插入他心髒的那柄尖刀。
可是,他不得做這個惡人。
時疫太過厲害,再過一兩個時辰,他心愛的女子就會香消玉殞,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到時候,這樣直接的現實衝擊隻會更殘酷,必須要讓他先有個心理準備。
“孚琛,我救不了她,恕我無能為力。”
時間太緊,他沒有能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配出藥方。
薑孚琛眼中的光芒瞬間變得黯淡。
他低垂著眼,鼻尖泛紅,像個受了委屈快要哭的孩子。
“怎麼會救不了呢?你是白暨,是救死扶傷的神醫啊,你不是說世上沒有你治不好的病嗎?你再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他是神醫,卻不是神仙。
如果能給他足夠的時間,他或許能研製出醫治時疫的藥方,妙手回春,卻絕不是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他是人,不是大羅神仙,沒有起死回生的通天本領。
白暨無聲歎息。
這時,軍營的士兵從外麵抓了一個人回來,用麻繩捆綁著,粗魯地拖拽在地上,帶到薑孚琛麵前。
“殿下,屬下們把這個害人精給捉了回來,請殿下處置!”
薑孚琛雙目赤紅,冷酷無情地俯視著狼狽趴在地上的女人,俊美的麵容上表情凶殘猶如來自地獄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