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說,涅槃草每年七月十五毒發。
今天,已經是八月十五。
長安記得,七月十五那天,他們都在羅刹島,她就陪在他身邊,可他並沒有毒發,這是怎麼回事?
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他們同塌而眠時,她在他頸間看到的,從衣襟裏蔓延出的紫色經絡,那是涅槃草毒發前的跡象。
所有的線索如同一顆顆遺落的珍珠,似乎有一根線,把這些珍珠一顆顆串聯起來,組成了一個荒謬的猜測。
長安看著手裏啃了一半的月餅,一顆心怦怦直跳。
既然有血薇草這種炎性草藥能導致體內熱氣流竄,引發涅槃草提早發作,是不是也有其他寒涼之藥,能抑製毒性,延緩發作呢?
難道,是什麼特殊的原因導致毒發延後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
而薑孚琛所說的重要的事,有沒有可能,就是說,今天就是毒發的日子?
這隻是一個荒謬的臆想,是她異想天開毫無根據的憑空猜測,可不知道為什麼,長安心亂如麻,惶惑不安。
無論真相如何,她必須要去證實一下。
否則,她無法心安。
做出決定後,長安立即動身,去軍營的馬廄牽了一匹駿馬,一路快馬輕騎,繞過崎嶇的山路,穿過巍峨的城門,終於在日暮時分順利到達東南沿海岸邊四方閣分舵。
“冥夜在哪裏?”她把馬交給守門的護衛,一進門就直奔棲梧院的方向,“我要見他,他在棲梧院對不對?”
“姑娘,棲梧院是白公子的院子,你不能進去。”
守門的弟子大驚失色,可攔又攔不住她,急得大汗淋漓。
白公子?
那不就是白暨嗎?
長安直接闖進棲梧院,把裏裏外外都搜查了一圈,卻沒見到任何冥夜和白暨的影子。
不在這裏。
難道是她猜錯了?
長安心急如焚,粗暴地一把揪住守門弟子的衣襟,逼問道:“冥夜呢?冥夜在哪裏?”
“我我我……我不知道!”守門弟子嚇得戰戰兢兢,“姑娘,你別逼我了,閣主不讓說!”
“閣主不讓說?那就說明你知道他在哪裏了?”長安一提他的衣襟,覆滿殷紅胎記的醜臉逼近,試圖令自己顯得凶狠可怕,“快說!冥夜在哪裏?”
“我不能說……”說了閣主會宰了他的。
守門弟子急得都快哭了,眼角餘光卻忽然瞟到一個身穿花團錦簇錦袍的光頭公子路過,立時扯著嗓子大叫起來。
“朱雀使,朱雀使!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啊!”又告訴長安道,“姑娘,你問他,他是我們閣主的親信,他知道閣主在哪兒!”
身穿花團錦簇錦袍的光頭公子朝這邊看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撒開蹄子就跑。
長安拔腿就追。
“花和尚,你給我站住!”
他才不站住呢,他又不傻!
花和尚運起輕功,撒腿狂奔,兩條腿轉得和風火輪一般,長安也卯足了勁在後麵追,緊咬著不放。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繞著四方閣分舵不停歇地轉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