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陪著他。
“快走啊!”薑孚琛爆喝一聲。
忽然,他身體像是過了電一般,渾身一陣劇烈的顫抖,原本蒼白的皮膚如潮水般漫上一陣潮紅,衣襟下紫色的經絡伸出觸角,沿著脖頸一點點蔓延上來。
毒發了。
他趁著還剩最後一刻理智清明,無奈地哀求道:“小乖,離開這裏,算是我求你!”
算是我求你!
這句話如同利劍,刺中了長安內心深處最軟弱的地方。
劇痛無比。
巨大的愧疚和悔恨如同洪水般,瞬間將她覆滅。
她究竟有多任性?
居然要他這樣苦苦哀求她!
她拖累他,麻煩他的還不夠多嗎?在他這樣痛苦難熬的時刻,她還要他分出心思來擔心她,照顧她。
她真是自私。
為了自己心裏好受一點,不顧他的需求和感受,強硬地要陪在他身邊,還美其名曰共渡難關。
她以為她的陪伴是愛。
可有時候,這樣的愛,卻是沉重的負累!
長安咽下心頭的酸苦,最後含淚深深凝視了他一眼,終於轉身,決然離開。
她渾渾噩噩的一路小跑,沒有方向,沒有目標,穿行在迂回逼仄的回廊中,兩麵都是高高的牆壁,隻剩中間一道七尺寬的長廊,看不見背後,找不到未來。
令人絕望的壓抑。
明明隻是短短的一段路,卻像是無盡的漫長,她似乎永遠也走不出去。
雙腿沉沉的像是被灌了鉛,走也走不動,腳底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她狼狽地撲倒在地,額頭磕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頭部一陣眩暈。
她是誰?
她在哪裏?
她為什麼跑?
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她像個傻子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身後回廊傳來的痛苦嘶吼將她喚醒,拉回現實。
他毒發了。
正在承受劇痛無比的痛苦。
而她什麼也做不了。
長安心裏無盡的絕望,回廊深處傳來的痛苦吼聲撞擊在她的耳膜上,如同銳利的箭簇,萬箭穿心。
不知過了多久,痛苦的嘶吼忽然間消失了。
結束了嗎?
長安呆了呆,大腦漸漸恢複了思考能力。
他是挺過了毒發的痛苦,熬了過來,還是烈焰焚身,已經被劇痛折磨而死?
她心急如焚,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爬起來,快步向鐵籠的方向奔去。
“阿琛,你在哪兒?”
鐵籠的鑰匙還靜靜躺在籠子中央,而原本盤坐在鑰匙旁邊那個人卻不見了蹤影,玄鐵鍛造的鐵柵欄被人用蠻力硬生生掰開,留出一個可容一人通行的空隙。
薑孚琛去了哪裏?
長安呆呆的怔忡在原地。
一道幽暗的魅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後,清冷的呼吸噴在她耳後,輕輕吹拂她耳邊的碎發。
“阿琛,我知道是……”
驚喜的歡呼戛然而止,長安看著眼前高大頎長的男子,聲音卡在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