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把美麗移進心裏(2 / 3)

私下裏,阿婆跟我說了許多感謝的話,我安慰她說,我年輕,又是莊稼人出身,做這點活,小菜一碟而已,邊說我邊挺起胸膛揚揚胳膊。阿婆便慈眉善目地笑了:真是個好孩子。

就這樣,過了兩年多,我早已長成一個壯實的大小夥子,再做清潔工已不合適了,我便下工地成了一名裝飾工人。沒多久,阿婆也回家了,聽說她兒子畢業了。

工地上,雖然賺錢多點,卻比清潔工累得多。常常一天下來,回到工棚往床上一倒,連吃晚飯都不想起來,渾身就像散了架子似的。吃得也很差,幾乎不見油腥,才一個多月,我就瘦了一圈。我咬牙堅持著,幻想著有一天,能在這個城市,擁有一塊立足之地。

半年後,我生命中的貴人終於降臨了。

他姓魏,是公司新來的副總經理,30歲不到的樣子,聽說還是MBA畢業的。他找到了我,說有一個小工程想包給我幹,讓我去組織幾十名工人。打工的誰不想當包工頭,可惜我哪來的啟動資金呢?魏經理拍著我肩膀溫暖地微笑:好好幹!資金問題你不用擔心,我讓財務室預支給你。

就這樣,我成了一名包工頭。為了報答魏經理,我嚴格按照相關規定施工,工程質量完成得很好。一年下來,我的施工隊成了公司裏最優秀的施工隊。魏經理更加照顧我了,一有工程就發包給我。才兩三年的時間,我就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南方城市買下了自己的住房。

我非常感激魏經理,一次酒席上,我動情地舉著杯敬魏經理:“你就是我的貴人,是你改變了我的命運。”

“改變你命運的其實是你自己,要不是你的工程質量過關,我也不敢把工程包給你啊。”他緊握著我的手,眼睛裏閃著清澈的亮光,“另外,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還記得那位搞衛生的阿婆嗎?我就是她那個在遠方讀大學的兒子。她一直叮囑我,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你。”

那一刹那,我被深深震撼了,原來萬事皆有因果,根本沒有無緣無故的貴人。我一時的無心之舉,竟然成就了我的人生。

職場上,生活中,不會有從天而降的貴人,但是隻要心存善念、廣行善舉,我們自己便是自己的職場貴人!

原載於《語文報》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當然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切自有定數。你種下什麼樣的種子,就會收獲什麼樣的果實。

一張VIP貴賓卡

文|憐子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蒲鬆齡

那年春節前夕,叔叔和幾個朋友開了一家賓館。開業前,他特地給我家送來一張剛做好的黃金VIP卡,也邀請我們全家去參加他們的開業典禮。

在開業儀式上,叔叔驕傲地向人們介紹了他的哥哥,也就是我的父親,那時候父親正和幾個朋友合夥開著一家黏土礦,正值火爆。人們都羨慕他們兄弟倆:哥哥有那麼好的弟弟,弟弟有那麼好的哥哥。

那年夏天我要參加高考。考前一個月,叔叔就在賓館準備了一間套房專門供我複習和休息用,直到高考結束。那時候我們家庭聚餐或者是父親礦上的應酬都在叔叔的賓館舉行,但是都沒用過叔叔給的那張VIP卡,因為叔叔特地交代他們賓館,隻要父親簽個字便可。那時候,叔叔有空就會去家裏看我們,包括我去南方上大學,也是他送我到學校的,還幫我辦理好入學手續。同學們都說我有一個好叔叔,我自己也覺得有時他給我的依靠比父親還多。

大學裏第一個假期回家的時候,我特地為叔叔買了一些南方的特產,叔叔把它們帶在車上,放在家裏最顯眼的位置,逢人就炫耀說是他侄兒在南方讀大學買給他的。

大學第一個暑假回家的時候,出了車站,發現隻有父親一個人在等我,讓我更驚訝的是,父親竟然是騎自行車來的。原來在兩個月前,父親的黏土礦突然發生地陷,所有的開采設備在一夜之間全部陷入地下。後來請了很多挖掘設備開挖,結果在挖到一半的時候又發生了第二次地陷,部分挖掘設備也陷了下去。在這樣短短的兩個月間,父親不僅黏土礦沒有了,還欠下了一些債務。父親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推著車子看著前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他的眼神,他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述說別人的事。那天,我們用自行車馱著行李箱從車站走回家,但是我感覺是從一個世界走到了另一個世界。我清晰地記得父親那天穿了件白襯衫,記得他後背微微沁出了一點汗印,記得他推著自行車跟我說話的樣子。

過了兩天,父親的那幾個朋友決定舉家到南方去闖蕩。走的那天,他們一起吃飯,就在叔叔的那家賓館。飯局結束時幾個人都哭了,我第一次見一群大老爺們泣不成聲。最後結賬的時候被告知父親的簽字不再有用,我給叔叔打電話他沒有接。後來還是媽媽去找鄰居借錢過來結的賬,她還帶了那張黃金的VIP卡,享受了最大的折扣,這也是我們第一次用那張VIP卡。

後麵就再也沒有見過叔叔,沒有電話聯係,也沒有聽到父母提起過他,就好像從來都沒有過這個叔叔一樣。父親進了一家企業做了一名普通員工。從此,我們家就過起了靠父親薪酬度日的小日子。雖然不如從前寬裕,卻更有幸福感。

大二暑假的時候,遠在烏魯木齊的阿姨回來探親,父親安排他們住在叔叔的那家賓館,當然是用了那張VIP卡。在阿姨的記憶中叔叔跟我們很親,所以還特地給他帶了禮物,結果那份禮物最後也沒有送出去。看到我們現在的處境,阿姨走的時候留了張卡給媽媽。她回到烏魯木齊才告訴媽媽放卡的地方和卡的密碼。那天父親拿著那張銀行卡和那張VIP卡看了好久。

轉眼之間就到了我大學最後一個寒假了,我們全家在家正準備著過春節呢,突然湧進來一幫人。原來是父親當年一起開礦的朋友,他們現在又發了家,現在回來給父親拜年。其中一個居然是在我讀大學的城市開的公司,他還說讓我畢業後直接去幫他管理公司。過完春節,他們就張羅著在我們市為我父親開一家公司,還利用他們之前開礦時候的關係幫父親開了一家運輸公司。掛牌開業的那天,叔叔突然來到我家,死纏硬磨地讓父親去他的賓館舉行開業儀式。

大學最後一個暑假回家的時候,一出車站就看到叔叔在出站口,上了車才發現父親也在他車上。到了家母親才告訴我,知道要放暑假,叔叔便天天來問我什麼時候回來,見今天父親去接我,便非要一起去。見家裏堆滿叔叔送來的東西,我知道他又像以前一樣對我們親熱了,但我們卻並沒有因此而覺得高興,特別是父親。那天叔叔還請我們全家吃飯,席間他邊喝酒邊講起小時候他和父親的故事,講到小時候父親怎麼帶他出去玩,怎麼在爺爺麵前護著他,還有在他讀書的時候老去學校偷偷給他零花錢。講到這些的時候,他一個人拿著酒杯不斷地喝著,臉紅紅的,但眼神很迷離。

大學畢業後我最終留在了上大學時的城市,那年父親突然說他和母親要來陪我過年。等他過來才知道他已經轉讓出那家運輸公司,準備在這裏做點小生意陪我。南方的春節沒有雪,但有比雪還要冷的雨。那天父親要我陪他散步,走到離市中心不遠的一個路口,他指著一個商鋪說以後他和母親就在這開一家小商店,安心地過他們的小生活。說完,父親從我手中接過傘,遞給我一張卡,並要我隨身帶著,在得意的時候多看看它。我接過卡來一看,正是叔叔當年送我們的那張VIP卡,我看了下辦理日期,距今正好五年,不差一日。

原載於《考試報》

總是有這樣的人嫌貧愛富,陽奉陰違,在別人發跡的時候靠攏上來,在別人落魄的時候悄然離開。有些人的嘴臉注定是醜陋的,我們需要認清。

我曾出現過,原來不渺小

文|眷爾

好的文字有著水晶般的光輝,仿佛來自星星。

——王小波

我曾站在高樓上往下望,下麵的樹木和人都變得特別渺小。朋友在後麵拉著我,風吹著我的頭發,散亂飄揚。我說:“你還記得安妮寶貝曾經寫過的一句話嗎?她說她站在陝西路的立交橋上,喜歡背靠著欄杆仰下去。她說她看見了大片大片的雲朵,她說死亡一下子變不可怕了。”

朋友一臉擔心地看著出了神的我說,你快下來吧,別老是和普通人不一樣,這樣怪危險的。

我轉過身,笑了笑,搭著他的肩膀跳了下來。

別人都覺得我們寫字的人是多麼神秘莫測,好像我們的世界隻有秋月春花,我們隻會感歎人間不尋常,甚至他們還會用一些特別虛幻的想法套裝在我們身上。

其實不是。我們寫字,不光是為了展示自己的才華,更多的是一種告知、一種想法。

我是個不擅於表達自己的人,因為有一些感情表達不出也深究不來,我更多的是願意把它們寫出來,將我的想法融在文字筆觸中。世界這麼大,總會有一個人和我產生共鳴,他會深深記得曾經有一個寫東西的,她的某篇文章感動了自己。

即便那個和我產生共鳴的人,在看完文章後的下一秒隨手就將雜誌扔進了垃圾箱。什麼都沒關係,隻要他看到了,在那一刻擦出一些火花就夠了。

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忙碌著,從來沒有停歇過。

你曾想過嗎,一個清靜的午後,在一家法式情調濃鬱的咖啡館,點上一杯藍山或者卡布奇諾,配些奶酪或提拉米蘇小點心,然後捧著心愛的書,或者敲擊著需要寫下的內容,這樣跟隨自己的內心,過著安逸溫暖的日子。我們需要給自己一些時間。

書上說,一個時時刻刻閱讀的人,連走在街上的氣質和風度都是不一樣的。

我們曾經被教條著需要貢獻什麼,於是一些壓迫、無奈、難過、不平衡等的負麵情緒接踵而至。這些教條多了,便會產生恐懼、慌亂、極度強迫等不可收拾的現象。然後與自己的認知感相差越來越大,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

所以,閱讀,是生命裏唯一的光。

有一件衣服,你剛拿到手的時候愛不釋手,甚至想一輩子不洗澡就這麼穿著它。

有一條路,你曾經走過成百上千次,卻始終不知道路邊栽的是什麼樹。

有一個人,你忘了又想,想了又忘,你把她當作過客,丟在記憶最深處。卻在如今千帆已過,含淚把那些曾經一不小心遺失的記憶悄悄拾起。

我們正在前行,會有越來越多的後悔相伴,也會有越來越多的成功照耀。人生就像是一列駛向未知的列車,我們還來不及揮手向過去道別,列車就呼嘯而過,如風過無痕。

再見,再也不見。

而我希望,在看這篇文章的你,多年後能看見一個溫和的自己,帶著自己多年來積累的想法,撇去浮華世界帶來的壓抑與煩躁,在世故裏找到屬於自己的那個清閑午後,享受著大片大片的陽光從落地窗打進來斜撲在你懷裏的溫暖寵溺。

此時你會發現新生。

原載於《語文周報》

每一個玩文字的人,都是感性的,他們筆下的世界是什麼樣子,那他們所看到的世界就是什麼樣子。願文字與你常相伴,願生活一直都美好!

人以食分

文|許家姑娘

我為生存,為服務於人而食,有時也為快樂而食,但並不為享受才進食。

——甘地

許多時候,人是以食物喜好來完成結黨成群的。

都是食草的,來來來,小山羊、小綿羊,還有白馬王子、牛大哥,又高又酷的長頸鹿,咱們站一排。一二一、一二一,走!到陽光下的草地上去,嗅聞青草的香氣。

至於肉食性動物,它們深居簡出,眼露冷光,匍匐在叢林深處,隨時準備縱身一躍,喜歡血和肉的腥氣。虎、獅、豹……大嘴,利牙利爪,骨骼高聳,超級敏感。分明是同類,但是各自有各自的山頭,各自經營各自的領域,互不買賬。

人以食分。都是熱愛吃海鮮的,見麵話投機,幾句話就一呼百應席卷海鮮城。大閘蟹人手一個,還要點水晶蝦仁、煙熏三文魚、醬蒸生蠔……啊啊,還要一人一盞遼參湯。狂嚼猛咽之後,彼此交流心得,然後互傳海鮮經,哪家哪家的湯汁調得柔情蜜意,哪家哪家的蒸魚取得祖上真傳……酒後話別:同類啊!

都是忠心於火鍋的,熱氣騰騰、酒光杯影、酸辛麻辣,都是這麼血脈激蕩地過來的。羊肉卷、毛肚、牛肉卷、魚片、臘肉、香腸、鴨血、鳳爪、香菜、海帶、凍豆腐……一層紅辣油,在配菜裏波濤翻滾。吃得汗流直下三千尺,吃得嘴歪淚漣漣,要中途停下來歇口氣嗎?不不不!繼續!繼續!就要這樣酷!流血流汗不收手不撤退,條條好漢!

身邊新識的朋友,有的走著走著,就生疏起來。

幾餐飯一吃,他們一個個就露出肉食動物的凶悍來。有時,在一起混,混到天黑。天黑去哪裏?去吃燒烤啊!他們異口同聲。

為了不暴露底細,我也假裝愛吃燒烤,聲聲勸自己:衝吧!衝吧,男生女生向前衝!可是,臨到桌前,就變節。

他們點羊肉串,點骨肉相連,點整隻的鵪鶉,點整條的魚……服務員一串串烤熟,熱氣烘烘地送來,擺滿方桌。我側身偷眼瞟去,隻覺屍橫遍野。

肉食,草食,各就各位。

當食肉類朋友浩浩蕩蕩去了火鍋城時,我像是被秋風卷剩的一枚枯萎的葉子,伶仃地懸掛在枝頭。我覺得我活得像個遺物,我站在高枝上招魂,尋找我的同類,同樣是一隻一隻吃素菜念素經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