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用奔跑來忘記悲傷
家的感覺,家的溫馨。每一個遊子的心裏,都有這樣一個地方,想起來都是暖暖的。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都是流浪。
最溫暖的歸宿
文|邢占雙
家,對每一個人,都是歡樂的泉源啊!再苦也是溫暖的,連奴隸有了家,都不覺得他過分可憐了。
——三毛
人生漂泊,我的足跡踏過很多地方,我的身體休憩過很多場所,但感覺最溫暖的地方還是家,尤其是大草房,讓我魂牽夢縈。
我的童年時光是在那兒度過的。那座房子在當時算得上數一數二,厚厚的葦草在陽光下閃耀金光,前牆是紅磚的,木格子窗寬敞明亮。房前屋後都是挺拔翠綠的白楊樹,站在院子裏向南望去,一覽無餘,是碧綠的田地。房東有一口機井,雞鴨鵝狗豬馬牛羊都上這裏喝水,燕子來這裏啄泥,到屋簷下築巢,整天飛來飛去地捉蟲哺育兒女。
夏季的早晚時光,父親母親經常在小園中忙活,將每一棵秧苗伺候得水靈靈的,長勢喜人。他們在蔬菜瓜果地中穿梭,忙碌得像蜜蜂一樣。
冬季,父母很少閑著。母親在炕上做棉衣,棉絮在陽光下飛舞,落在她烏黑美麗的秀發上,她不時地抬手捋捋頭發,用手指比量比量衣物,一針一線地縫補。父親站在地中央紮笤帚刷束,腰裏係根繩,繩子一頭拴在東屋門框上,一根一根秫秸經過他的擺弄,成為一把一把好看的笤帚刷束。那些東西可沒少為我家換來零用錢。
雞們蹲在窗台上曬太陽,不時地發出喔喔聲,用嘴啄一下窗框。炕頭鼾睡的小貓打著呼嚕,睡醒了伸伸懶腰,舔舔爪子,洗洗臉。貓曾經丟失,六七天沒有回家,在我們對它已經不抱希望時,忽一天晚上,外麵有貓撓窗框的聲音,母親說,貓回來了。果真是它。這個小生靈還記得這個溫暖的家,它脖子上還有拴繩呢。
每次從外麵回來,我和妹妹如果不見母親,問的第一句話都是:“媽呢?”有母親在,心裏就感覺踏實。通情達理的母親為我插上了尋夢的翅膀,18歲我在外求學,六年往返於家和城市之間,每一次母親都送我到村頭,望著我的身影消失在鄉間小路上,多少次離別讓我不忍回望,我害怕母親那淚眼汪汪、難舍難離的眼神。在校時我也曾寫過幾封裝滿思念的信,沒想到每次母親讀給父親,都會讓我以為不懂感情的父親嗚嗚哭出聲來。
參加工作後離家較遠,回家成了一種奢望。對一個遊子來說,最幸福、最溫暖的時刻就是踏進家門的那一刻。卸下旅途的勞累,放下工作的壓力,斜倚在熱炕頭,喝喝父親倒的熱茶,聽聽母親講述的故事,看著父母二人屋裏屋外忙活做飯的身影,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幸福的時光裏。心情放鬆了,緊張的情緒緩解了。
日月運行,父母和房子漸漸老去。有父母在的家才能稱其為家。父母安在,兒女的心靈就有了依靠,父母安好,家才有了靈光,家才是我們最溫暖的歸宿。
原載於《閱讀經典》
家的感覺,家的溫馨。每一個遊子的心裏,都有這樣一個地方,想起來都是暖暖的。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都是流浪。
無論世上流韻多少種語言
文|納蘭澤芸
見麵憐清瘦,呼兒問苦辛。低徊愧人子,不敢歎風塵。
——蔣士銓
無論世上流韻多少種語言,我都叫你“寶貝”。你都叫我“媽媽”。
嘉恬,媽媽的小寶貝,今天,是你一周歲生日了。
這一天,媽媽沒有去呼親引朋地擺什麼周歲宴,隻是為你準備了蛋糕,上麵插上一根蠟燭,點燃。
剛滿周歲的你當然不會吹蠟燭,媽媽替你吹滅;剛滿周歲的你當然不會許願,媽媽閉上眼睛,默默許下一個願:恬寶,一年前的今天,你與媽媽的身體分離,但從此,我們的心就永遠在一起,你與你的芮姐姐,就成為媽媽生命裏最珍貴的兩個寶貝,你們是上天賜給媽媽最珍貴的禮物!
恬寶,你是否還記得,媽媽懷你在腹的270多天裏,我們娘兒倆分秒相伴,一起經曆的諸多往事?
那些歡樂、幸福、擔憂、緊張的日子,銘記在媽媽的心裏,成為媽媽生命裏永久的回憶。
第一次超聲檢查,媽媽心裏有點忐忑,那時的你隻有一粒小葡萄籽大啊,你是否乖乖地在你的“小宮殿”裏安家了呢?當醫生阿姨確定你已經在媽媽宮殿裏平穩“安家落戶”時,媽媽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第一次多普勒胎心監聽,當你強勁的心跳聲如擂鼓一般地響起時,媽媽的心裏激動而又幸福。
第一次排畸大篩查,醫生花了近半個小時,把媽媽肚裏的你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檢查一遍,媽媽心情緊張地等待結果,當拿到“一切正常”的醫學報告單時,媽媽心裏安穩又踏實……
我們娘兒倆的相伴之路並非一路順遂,我們也經曆過彷徨和虛驚,不是嗎?
懷你第四個月,媽媽在醫院做了一項常規檢查——唐氏篩查。當時媽媽對這個“唐氏篩查”並沒有什麼概念,隻知道這是一種通過檢測準媽媽血清中的某些物質,來計算腹中胎兒患先天性缺陷概率的檢測方法。媽媽之所以沒有什麼概念,是因為以前懷你芮姐姐時,“唐氏篩查”這一關輕鬆就過了的。所以抽好血之後就沒有任何思想負擔地離開了醫院。
沒想到,過了一個多星期,媽媽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說唐氏篩查結果為“高危”,高危值為1/120。也就是說有1/120的可能性,媽媽腹中的你不是一個健康的寶寶!唐氏篩查的臨界值一般是1/275,大於這個臨界值就屬“高危”,小於則為“低危”。
要排除高危嫌疑,隻有進行羊水穿刺。然後培養羊水中胎兒脫落的上皮細胞,檢驗細胞的染色體,再確診是否存在問題。羊水穿刺手術,是將一根長針在超聲波的嚴密監控下刺進腹中抽取一些羊水。這的確挺令人恐懼。但媽媽彼時已無懼,隻要能確認媽媽腹中的你沒事,這點恐懼不算什麼。
抽取羊水後,要進行細胞培養,再做染色體分析排查,這個過程要三周時間。這三周,是前所未有的難熬。
媽媽在心裏無數遍祈禱腹中的你平安健康。媽媽對自己說:隻要寶寶健康,就算不太聰明,不太漂亮,不太優秀,都不要緊。
三周之後,當媽媽拿到染色體分析報告時,媽媽閉上眼睛,把那張紙攥在手心。媽媽的心怦怦直跳,手微微發抖。媽媽深吸一口氣,慢慢睜開眼睛,展開那張紙——“未見異常”幾個字像火炬一樣照亮了媽媽的眼睛,同時也照亮了媽媽的心!
直到十月懷胎期滿,當你嘹亮地哭著,用力地蹬著小腿劃拉著小胳膊被醫生抱到媽媽眼前時,媽媽的淚水潸潸而下。
那年你芮姐姐即將出生時,媽媽半夜羊水早破,緊急采取剖腹產手術才使她安然降生。媽媽經曆過一次剖腹產手術,所以這次你出生,醫生還是建議剖腹產會比較安全。
你出生之前,雖然媽媽給自己鼓勵、打氣,告訴自己,為了寶寶你,媽媽一定要勇敢。可是當媽媽被推上手術台時,媽媽還是無法控製地顫抖起來。而且醫生告訴媽媽,雖然打了麻醉,手術過程中可能還會比較痛,因為媽媽以前已經做過一次手術,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但麻醉劑不能徹底作用於刀疤處的肌肉及皮膚組織,再次切開刀疤,會有比較明顯的痛感。
果然,手術過程中,鋒利的手術刀給媽媽帶來的痛感讓媽媽忍不住痛呼,醫生鼓勵媽媽:是會有些痛,再堅持一會兒,媽媽可沒那麼好當啊。
是啊,媽媽沒那麼好當啊!媽媽握緊了拳頭,注視著手術台上蒼白而刺目的無影燈燈光,告訴自己:為了寶寶平安降生,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勇敢!
媽媽能清楚地感覺到醫生在用力按壓媽媽的腹部,然後把你從待了10個月的“宮殿”裏麵抱出來,緊接著就聽到你“哇哇哇哇”響亮的嬰啼。在手術中,就算很痛,媽媽也沒有掉一滴淚。可是當媽媽聽到你嘹亮的嬰啼,媽媽的淚水一如決堤的海,噴湧而出。
醫生看媽媽在流淚,還跟媽媽開玩笑:“8斤2兩,不小啊!看你人,塊頭小小的,生的寶寶倒蠻大的。多好,別哭了,啊?”
媽媽不好意思地破涕為笑了。
是啊,多好啊,我的小恬寶!
雖然,撫育你的這一年,媽媽受了不少辛苦,但看著你一天天健康地長大,機靈、漂亮、聰明、可愛。常常,你純淨如雪的笑容會讓媽媽看癡了去。
媽媽摟你在懷中,吻你胖嘟嘟的小腳、小手、小臉,吻你的眼、你的額、你的發……
媽媽是懷了怎樣感激的心情啊。媽媽像一個隻乞求一小顆糖果的孩子,未料命運卻慷慨地給了媽媽滿滿一整罐香甜蜂蜜。
媽媽怎能不知,如果隻有嘉芮姐姐一個寶寶,媽媽會輕鬆很多很多。現在芮姐姐已經上小學了,懂事了,隻需學習上多費些心思就可以了。而你的到來,會占據媽媽太多太多的精力與時間,會耽誤媽媽做很多很多事情,也會讓媽媽不得不放棄許多原本可以做的事情。
而且,在上海這個快節奏,高消費的都市,你的到來也無疑會給媽媽在經濟上增加不小的開支與負擔……
這些,媽媽都考慮過。可是,媽媽還是決定迎接你的到來。媽媽願意在生命的長河中,有兩個親愛的寶寶陪伴媽媽一起度過。
付出固然是辛苦的,然而,媽媽相信,媽媽收獲的是兩個寶寶對媽媽誠摯的愛。
媽媽想著,要不了多少年,你與芮姐姐都會長得超過了媽媽的個頭,那時候,你們倆一左一右牽著媽媽的手,我們幸福地走在一起。
媽媽相信,到那時,媽媽一定依然年輕,依然美麗……
媽媽相信,到那時,無論世上流韻多少種語言,媽媽都依然叫你“寶貝”,你都依然叫媽媽“媽媽”。
因為,媽媽,會是你們永遠的媽媽:
當你第一次睜開的雙眸,
最先看到的是媽媽的無比聖潔,
媽媽眼睛一眨不眨,仔細地盯著你,
你朦朧的心本能地律動,
卻無法表述親情。
你的小手小腳隻好一陣亂舞,
急切地,忍不住大聲啼哭。
經過多少日日夜夜的撫育,
你終於坐直了小小的身軀。
直到那一天,你絕不願再等待,
從胸中噴薄而出那一聲,
生命中最珍貴的第一聲——媽媽!
無論世上流韻多少種語言,
這是最感人的原始蘊蓄;
無論世上流韻多少種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