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愛意可以快遞
你有沒有思考過這樣一個問題:一些人改變自己的舉動,其實壓根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所愛的人。
情敵與上帝
文|鳳凰
愛就是充實了的生命,正如盛滿了酒的酒杯。
——泰戈爾
丹尼爾是一位戶外運動愛好者,每年都要參加十幾次戶外運動。有時,他與別人一起,但更多的時候,他是一個人去。他覺得,一個人去搞戶外運動,更刺激。可是自從結識安娜後,丹尼爾卻再也沒有搞過戶外運動,因為他怕自己出意外,他也不想讓安娜為他擔心。可沒想到的是,有一天,安娜卻讓丹尼爾帶她去參加戶外運動。丹尼爾見安娜喜歡戶外運動,吃了一驚,他想:安娜難道是為了我才愛戶外運動?
為了玩得更開心,丹尼爾和安娜決定就他們兩人前往,不再與別人組團。安娜說她最喜歡雪,希望他們去爬雪山。丹尼爾同意了。一座海拔5000米的雪山,位於城市東部,他們驅車前往。在山腳,丹尼爾停好車,帶上裝備,以及足夠的食物,然後就拉著安娜往山上走去。在此之前,他就與別人爬過這座山,他知道這座山很危險,就沒有到山頂。他想:這次有了安娜,更不可能爬上去,到時候,安娜會知難而退。
其實,丹尼爾根本就沒有信心爬這座雪山,但安娜想爬,他隻好陪著她,他所做的一切,隻想讓安娜開心。隻要安娜開心,他願意做一切,包括付出自己的生命。在此之前,丹尼爾雖然喜歡刺激,但他特別在乎生命,他總是知難而退,所以,別人上過這座雪山,他卻在快要到達山頂的時候放棄了。可是現在,他覺得,他的生命是屬於安娜的。原來,愛一個人,自己就不再重要了,自己的一切都屬於對方了。
丹尼爾帶著安娜走著那些熟悉的道路,可是在心裏,他還是暗暗擔心,怕出意外。倒是從沒爬過雪山的安娜根本無所畏懼,一路上說說笑笑。見安娜如此開心,丹尼爾根本沒法開口勸她下山,他想:自己把所有的痛苦都承擔起來吧。雖然上山的道路丹尼爾走過好幾次,但是這一次,他卻無比小心,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閃失。他可以不擔心自己,但卻不能不擔心安娜。這一次,他比哪一次都更在乎生命。
第二天,天上飄起了雪花,安娜無比開心,她覺得這更加刺激了。丹尼爾卻建議她下山,說下雪了,很危險。可是此時的安娜哪裏肯聽勸說,相反,她還掙脫了丹尼爾的手,勇敢地走在了前麵,甚至說要是丹尼爾不肯陪她上山,那他就獨自下山去吧,她一個人也能上山。見安娜如此固執,丹尼爾隻好歎息,隻好跟在了安娜身後。雪越下越大,風越刮越猛,上山的道路越來越難走。此時,丹尼爾的心揪得緊緊的。
意外還是發生了,安娜突然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丹尼爾趕緊上前扶她。剛把安娜扶穩,丹尼爾自己卻跌倒了,他不但受了傷,而且更糟糕的是,他身上的包滾落了,包一直向山下滾去。安娜見此,驚得張大了嘴巴。丹尼爾卻說自己沒事,可是他努力了好幾次卻沒能爬起來。安娜要上前扶他,他連忙搖了搖頭,他發現,自己的腿已經斷了。現在,他們又沒法與山下取得聯係,他們隻能坐著等待有人上山。
可是,這樣的雪天,又有誰會上山呢?即使是最愛尋求刺激的人,也不可能在這種天氣上山。坐著,隻能等來死神。下山吧,可丹尼爾不行。他急出了眼淚,轉過身,悄悄擦掉眼淚,他看到安娜盯著他,已經流下了淚水。終於,安娜對他說道:“丹尼爾,對不起!這都怪我,都怪我!”丹尼爾笑了笑,說道:“其實,這不怪你!我陪你上山,並沒有安好心,我是想讓你死在這山上,因為我已經愛上了蒂芬妮!”
安娜聽了大吃一驚,她明白了:丹尼爾真的是想讓她死在這山上,他爬過這座山,知道危險,卻不阻止她爬山,反而陪她上山,這不就是想讓她死在這山上嗎?到時候,他還可以把罪責脫得一幹二淨。
這時,丹尼爾又說:“其實,剛才我並不是真心想扶你。我扶你的時候,打算把你推倒,讓你滾下山去,可惜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後,倒黴的人卻是我自己!”安娜又是大吃一驚:好險!好陰險的丹尼爾!
安娜看了一眼丹尼爾,說道:“你就在這裏等死吧!”然後,她獨自下山去了。上山難,下山更難。一路上,安娜都想著報仇,丹尼爾罪有應得,那麼蒂芬妮呢?安娜當然不會放過:她可是自己的情敵!一想到情敵,安娜就振奮。下山後,安娜找到蒂芬妮,把丹尼爾的噩耗告訴了她。安娜想:這個打擊,對於蒂芬妮,絕對夠大。看著幸災樂禍的安娜,蒂芬妮卻拿出一封信來,對她說道:“你好好看看吧!”
安娜接過信,那是丹尼爾的筆跡:親愛的安娜,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你已經安全了。戶外運動固然刺激,但也萬分驚險。有了你,我不想再尋求刺激了,可你卻愛上了戶外運動。我擔心出意外,於是把這封信交給了蒂芬妮,讓她充當一回你的情敵。我想,當我遇到危險,你舍不得拋棄我的時候,或者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有了情敵,你才會獨自迎向未來……還沒看完信,安娜就用雙手捂住了臉……
原載於《微型小說選刊》
人們經常犯的錯誤是:把別人的愛當成是報複的時機。直到後來,才發現自己一直處在被愛的光環裏。
要對有些愛不以為然
文|何東
愛情使人心的憧憬升華到至善之境。
——但丁
與他們相遇之時,她初念高一。穿一襲潔白的連衣裙,紮著高高的馬尾,懷抱兩本書從宿舍出來,低頭急急穿過籃球場。和其他同齡的女孩一樣,她羞澀、矜持,不敢抬頭看那些裸露著膀子恣意揮灑汗水的男孩。
忽然,一個模糊的物體從她的頭頂掠過,重重地砸到了幾步之外的地板上,旋即彈起。這一幕,把瘦弱的她給嚇壞了,她直直地站在那兒。正當她不知所措時,一個高大的男孩躍身抱住了她,男孩汗水淋漓的臉上滿是歉意的微笑。
這個情節怎會如此熟悉?原來,方才正於書中讀到。況且,如此老套的寫法,在那個年代的言情小說裏比比皆是。
後來,她在籃球賽上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他。剛碰麵,雙方就啞然失笑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她顯然不知,他便是學校裏的“籃球王子”。的確,他的動作迅速,身手矯健,並且,長得頗為清秀,與她在書中讀到的“白麵書生”一般。
他向她初次表白的時候,把靦腆的她嚇了一跳。盡管她對他並非心存厭惡,可年紀尚輕,她又如此看重學業,怎可能以身犯險?況且,她心裏已早有人居。那個大她三屆,能寫一手好文章的男孩,已把她的心悄然帶走了。
她沒想到,他對她的喜歡,整整保留了三年。三年裏,他讀了無數的書,寫了無數首詩。她剛欲給他答複,錄取通知書就下來了,兩人被分隔兩地。用火車奔跑的速度來算,那該是十幾個小時的距離。
每臨節假,他總會異常節儉一段時日,省出路費,越十幾個小時的山水去看她。這令她實為感動。
如此艱難地愛了兩年後,他忽然有些疲憊了。因為身旁出現了一位東北女孩。女孩講好聽的普通話,說很好的英文,體貼至極。後者,比起她一如既往的冷漠的確是勝了一籌。果然,他心動了。
當他們在校園裏第一次牽手,就有人告訴了她。他不知道,他的學校裏有幾個她的老同學也在其中。那夜,兩人吵得不可開交。電話那頭,她哭得讓人心疼。盡管她知道,他們之間剛開始,並沒有發生什麼。可愛情這東西,誰能容忍它被殘忍割裂,並與人分享?
他不知道,這兩年的時光裏,有多少男孩給她寫過信、打過電話,可都被她一一拒絕了。原因很簡單,她的心,已被他從那個能寫一手好文章的男孩手中奪了回來,默默隨他而去了。
他終於做出了選擇,還是與初始的她在一起。他安慰道:這個事,在生命裏遲早是要出現的,幸好它出現在了婚前,讓我意識到了你的重要性,並懂得如何珍惜你。為他這話,她把所有的恨意全然放下,繼續著心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愛情。
可她無論怎麼努力,終究還是無法釋然。每當電視裏一說“東北”這兩個字,或者是東北的一個地名,甚至一件小事,都會讓她聯想到自己的愛情,從而傷感不已。掙紮了許久之後,她提出了分手。電話那頭,他愧疚得像個孩子一般,號啕大哭起來。
多年以後,他們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這段曾經坎坷的愛情也已淡然平息,幾近雲散。她很愛自己的丈夫,而丈夫也全然知道她之前深愛過兩個男子。一生中,她完整地經曆了三次愛情,可後者,卻對之前的兩次毫不在乎。她慢慢明白,這是他經營愛情的一種方式。如此睿智的他,用這種不動聲色的忽視,換來了兩個人的美滿幸福。
一生中,我們不知要經曆幾次愛情。而真正能圓滿的,往往隻有一次。那麼,我們就該學會用經營的理念來把握自己的幸福。在得到真愛的同時,還要學會對某些微存幹擾的愛情不以為然。
原載於《青年文摘》
我們要經曆多少愛恨,才真正明白愛是什麼。好好珍惜那些瘋狂的時光。願你到歲月盡頭,能夠坦然地說:那些男孩教會我生活,那些女孩教會我愛!
原諒我不能再愛你
文|郭紫雯
世界上有一種最偉大的聲音,那便是母親的呼喚。
——但丁
第一天?晴
清晨,我整理好了所有行李,買了車票,直奔康定。
車至中途,手機閃出了一串陌生的號碼。隻是一秒,我就按下了掛機鍵。我不容許任何人打擾我的勃勃興致。
接著,這串號碼就這麼閃閃爍爍地跳躍在我的手機裏。第五次,我極不耐煩地按下了綠色的接聽鍵。我尚且還沒發火,聽筒那邊就傳來了惹人哀憐的哭泣聲。
此刻,對於我來說,她不過是個素未謀麵的陌生女人。的確,我不認識她,甚至從來沒有聽過她的名字。
她懇求我回去,幫忙寫一封信給你。她說,你最愛我寫的文字。每次隻要廣播裏朗誦我的文章,你都會興奮不已。
你雖然是我眾多讀者中的一員,可是,多麼遺憾,生在同城,我竟不認識你。
正當我猶豫是否該回去時,電話裏忽然冒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開花,回來吧,這也許是她生前最後一個願望了。
我熟悉他的聲音,他是市廣播電台裏的男主持,經常找我約稿。怪不得她會有我的電話。
中途下車,隻為趕回去了卻她的心願。誰忍心拒絕一個將死之人的懇求?
下午三點十三分,我在醫院的病床上見到了她的真容。病房裏站滿了當地的媒體工作者,窗前放著水果和鮮花。慘白的床單與嫣紅花瓣形成了刺眼的對比,像這奄奄一息的短暫熱鬧。
她掙紮著想要起身迎接我,被我快步上前製止了。她形如枯槁,麵色蠟黃,看一眼都使人心底發酸。
你是她唯一的兒子,也是我忠實的讀者,今年17歲。她現在隻想借我的雙手,寫一封信給你。這是我此刻僅知的一些關於你和她的事情。
第二天?小雨
為了顯出我的誠意,我特意去中學門口買了一遝彩色信紙。
她倚在窗前看雨,背朝房門,對我的到來毫無察覺。相比昨天,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攤開信紙。她絮絮叨叨地開始回憶關於你的往事。我問她,這些要不要寫下來。她鄭重其事地說,要寫,要寫,不寫你都會忘記的。
兒子,那年你不過七歲,尚且不明白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你爸卷著家裏所剩的積蓄和另外一個女人遠走高飛的時候,你正在大院裏撥弄破舊的玩具小卡車。
我站在門口的洋槐樹下哭喊:崽啊,你爸要走啦!你抬頭看看我,繼而又埋下頭去,搗鼓手裏的小卡車。
我心如死灰,萬念俱滅,山盟海誓的愛情就這麼眼睜睜地甩我而去了。我沒辦法,我隻能把所有的悔恨和怒氣全部撒向你。
皮鞭像大雨一樣落在你的身上。你一麵哭,一麵說:媽,你要是不喜歡我玩小卡車,那我以後再也不玩小卡車了,再也不玩小卡車了!
那一刻,我把你抱在懷裏,哭得天昏地暗。我忘了你是我兒子,竟哽咽著告訴你:他不要我了,跟別的女人跑了。
你拍拍我的肩膀,湊在我耳邊跟我說:媽媽,媽媽,別害怕,你還有我呢!我永遠都不會不要你!
因為你這番話,我哭得更厲害了。
第三天?陰
為了以後的生活,第二年,我去複烤廠做了小工。因為上班時間太緊的緣故,我再也不能接你回家。
下午五點,我知道你放學了。兒子,對不起,我不能去接你。此刻,我正扛著一袋80斤重的煙筒往車上跑。
一袋兩毛錢。我算過,每天扛30袋,隻要10天,我就能給你買個新書包。
我沒想到,你竟會獨自一人從學校跑來看我。複烤廠的大門前有保安,他們不讓你進去。於是,你站在門口一直等。
晚上八點,我風塵仆仆地推著三輪車剛出來,就看到了路燈下的你。你知道嗎?我有多擔心。從你們學校到複烤廠,足足五公裏。那麼多的車,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不可預料的危險。你要是出什麼事,我該怎麼辦?
我剛想對你發脾氣,你就笑著朝我跑來了,還把雙手神秘兮兮地背在身後,讓我猜裏麵到底攥著什麼。
累了一天,我哪有心情?我板著臉,徑直往前走。你跑上來,攔住我的去路,並恭恭敬敬地把兩個大紅蘋果遞給我。
媽,今天六一節,學校給每個小朋友都發了個大蘋果。我不喜歡吃,所以給你吃!
兒子,你是媽生的,媽還不了解你嗎?你最愛吃的就是蘋果。以前你爸在的時候,你每次上街都吵著嚷著要大蘋果。你不吃,是舍不得,媽知道。
我沒哭,因為我在你的作文本上看到過,你說你最怕看見媽媽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