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欠債還錢(二)(1 / 3)

第九章 欠債還錢(二)

袁方被妻子一席話說得愧疚難當,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竟然連一個女人的骨氣都沒有。他努力控製著眼圈裏的淚水,愣是沒讓淚水流出來。

袁方出門到對麵平民小區,尋找那些出租房屋的廣告。

出租房子的小廣告很多,公告牌子上、電線杆子上、車站站牌上,到處都有張貼。袁方仔細在本子上記錄對方的電話和出租房屋的位置,然後回家跟子惠商量。一連跑了幾天,始終沒有租賃到合適的房子。有幾處房子他感覺不錯,子惠卻總是嫌貴。她說,你最好別考慮樓房了,再便宜的樓房,一個月也要500塊。她那種樣子,恨不得去住一分錢不花的大馬路。

袁方就重新出去收集出租房屋的信息,把目光轉向了平房和地下室,他發現一張出租地下室的小廣告,很適合自己的條件。地下室有兩間屋子,50多平米,每月房租400元。子惠卻說,還是有些貴,咱們跟房主見麵,想辦法再講講價,能在300塊以內最好。

袁方按照廣告上的電話號碼跟房主取得了聯係,明天是星期六,房主就約定上午看房子。第二天上午,袁方和子惠早早去了約定地點等候房主,當對方走過來的時候,他驚呆了,這個房主竟然是他在車站遇到的女孩子胡蹺紅。這些日子,袁方為了躲開胡曉紅,每次去公共汽車站的時候,或者提前或者拖後,錯開了胡曉紅上下班的時間,本以為這樣就可以避免尷尬了,沒想到卻在這兒撞上了。

胡曉紅也有些吃驚,不假思索地問,袁老板,你給誰租房子?

袁方吭哧了兩聲說,我給老家的一個親戚。

胡曉紅說,哦,走吧,咱們去看房子。

袁方卻說,算了吧,我還是去看看別的地方。

袁方拽著妻子就走,子惠有些納悶,說你怎麼不看房子就走?哪來的老家親戚?自己住就說自己住,還羞羞答答幹什麼?

子惠一句話說破了,袁方就麵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胡曉紅看出了破綻,吃驚地問子惠,說,你們不是住在羅馬花園嗎?

子惠說,是。不過現在公司倒閉了,我們要賣掉別墅還債。

子惠毫不隱瞞地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胡曉紅。胡曉紅一邊點頭,一邊看著袁方,說原來是這樣,我說袁老板怎麼能跟我們平民一起乘坐公共汽車。子惠說,你現在不要叫他袁老板了,你就叫他老袁就行了,我們現在比平民還平民了。胡曉紅笑了笑,說袁大哥,歡迎你回到我們平民當中,走吧,咱們看房子去。

袁方和子惠看過了地下室,感覺房子不錯,就是麵積太大了一些。胡曉紅就說,袁大哥,如果你和大姐不嫌棄的話,你們就住在這兒吧,房租不房租的沒關係,這兩間地下室是開發商強行搭配給我們的,買一樓的房子,就要連帶地下室一起買了。可我們要地下室沒什麼用處,就堆放了一些雜物,閑著也是閑著,你們住吧。

子惠立即說,那不行,錢還是要給的,就是能不能再便宜一點兒?

胡曉紅說,那好,每月200吧。

子惠說,這……合適嗎?

胡曉紅說,有什麼不合適的?說不定將來哪一天,袁大哥又成了老板,把我要到他公司去上班就行了。袁方苦笑了一笑,用嘲諷自己的口吻說,我要是還能開公司當老板,就聘請你當辦公室主任。

十多天後,袁方的別墅更換了戶主,他們一家搬到了地下室。地下室的條件不算壞,房間的窗戶有一半露出地麵,使得屋內的光線比較充足。子惠又是一個很會操持家的女人,她很快就把地下室收拾得很溫馨了。搬進地下室的那天晚上,袁方和子惠就在陌生的環境內,開始做夫妻間的功課。這次夫妻功課,其實是兩個人之間的相互鼓勵,就像出征前的掄錘擊鼓,目的在於振作士氣。因此兩個人都很敬業,不斷地說著鼓舞士氣的話,激情就一浪高過一浪。

他們的喊叫聲太過分了,驚醒了睡在小屋子的女兒淼淼。淼淼半夜醒來,瞅著陌生的小屋,突然產生恐懼感,哇哇哭起來。這邊的袁方和子惠就倉促地結束了手頭的工作,簡單收拾一下殘局,跑去照料淼淼。

淼淼說,媽媽我要回家,我不住這兒。

子惠說,淼淼,這兒就是咱們的家。

不是,這不是咱們的家,咱們的家在羅馬花園,我要回羅馬花園。

淼淼不聽子惠的話,爬起身子要朝外麵走,被子惠一把抓住了。子惠說,羅馬花園的別墅,咱們賣給別人了,別人已經住上了,你回去幹啥?

我的房間不讓別人住,我就要回去!

淼淼掙紮著,子惠拽不住,就生氣地給了淼淼一巴掌,說,我讓你不聽話,老老實實給我睡覺!

淼淼的哭聲更大了。袁方感覺自己的心尖一顫,立即疼痛起來。他俯下身子抱起女兒,說淼淼你別哭,聽爸爸跟你說,咱們的別墅讓我賣了,以後這兒就是咱們的家了。淼淼不明白,用小拳頭捶打著袁方說,你為什麼要賣了?我喜歡那個房子,你給我要回來!盡管袁方知道自己無法跟女兒解釋清楚,但他還是很認真地說,爸爸做生意賠了,賣了別墅還債,等以後爸爸掙了錢,再給你買更好的別墅,好不好?

夫妻倆費了半天力氣,總算把女兒哄睡了。袁方和子惠卻沒了睡意,相互對坐無語,剛才做功課的精神氣兒已經消耗完了。好半天,子惠才輕輕歎一口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對袁方說,咱們清理一下賬目吧。袁方就把一堆票據找出來,跟子惠一筆一筆地核對。袁方的別墅賣了二百多萬,總算還清了法院的欠款,但是外麵的70萬,眼下卻無力償還了。

子惠把欠債的數目和對方的名字,在筆記本上登記仔細,然後畫了一個圓圈,在圓圈內寫了一個“70”數字,說,咱們拿出十年時間能還清吧?

袁方說,我手裏要是能有三四十萬的本錢,兩三年就能翻盤。

子惠說,到了什麼山,就唱什麼歌,你現在不是老板了,別整天想著一夜暴富,人呀,沒有吃不了的苦。不能做大生意,做小生意,小生意不能做就去打工,咀們掙一分錢還別人一分錢,還別人一分錢我心裏就減輕一份負擔。

袁方說,也沒多大的負擔,說是70萬,其實也就二三十萬,孟老板和幾個朋友的錢,有了就還,沒有就算,借錢的時候,連借條都沒寫。

子惠瞪眼說,你又來了,沒寫借條就不還了?就這點出息你!人家沒讓你寫借條,是相信你能還。話說回來,就算人家沒指望你能還,你要是真不還了,不是讓別人小瞧了?明天你把那些借條補上去,給別人說清楚,錢暫時不能還,給咱們一個喘氣的機會,以後咱們一分不少地還給他們。

袁方歎了一口氣,不跟子惠爭論了,他了解子惠的脾氣。這女人性情剛烈,寧折不彎。大學畢業的時候,子惠去一個很熱門的單位實習,本來實習後就能留下來,可是有一次,處長帶她參加一個酒宴,讓她陪一個客戶老板喝酒。老板三分醉時,就開始對子惠動手動腳的,子惠竟然將一杯酒潑到老板臉上。事後,處長讓子惠去跟老板道歉,並且暗示如果不道歉,她實習後就不可能留下來。子惠聽了,馬上收拾自己的東西,對處長說,那我走了處長,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關照。袁方跟子惠談戀愛的時候,戀愛了兩年,擁抱接吻都做了,子惠就是沒讓袁方進入實際性的操作,一直等到新婚之夜,子惠才把自己完整地交給了袁方。那時候,子惠住在單位宿舍,袁方在外麵租賃了一間小平房。有一個周六晚上,子惠去袁方那兒看望他,吃過晚飯要回單位,外麵卻下起了大雨,子惠走不成了,就在袁方屋子住下。其實兩個人已經多次同床共眠了,袁方一直遵守子惠的規定,沒有侵犯子惠最神聖的領地。但那個雨夜,袁方被外麵的雨聲撩起了激情,死皮賴臉地扯下了子惠的內衣。最初子惠極力反抗著,說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袁方覺得隻要他把她摁在身下,她就會舉手繳械。女人都是這樣,鐵嘴豆腐心。袁方仍舊沒有停止動作,說,我連方向盤都摸過了,就差點火起步,你就讓我開一次車吧。就在袁方把子惠摁在身下的時候,子惠突然喊叫起來,同時手中抓起一把塑料尺子,朝袁方的大腿刺去。袁方慘叫一聲跳起來,大腿上已經被尺子戳開一道血口子。

結婚這麼多年,別看平時袁方說話粗聲粗氣的,什麼事情都是他做主,關鍵時候子惠跟他較起真來,他還是要讓她三分的。

第二天,袁方按照子惠的要求,事先補寫了借條,分別去送給幾個朋友。他最先去了孟俐麗辦公室,把一張借條推到孟俐麗麵前,說對不起,那天走得匆忙,忘了給你打借條。孟俐麗驚訝地看著他,說袁老板,你今天看起來不正常,哪根神經出了毛病?嘁,你把我看得太小氣了!

孟俐麗把一杯茶放在袁方麵前,坐在他身邊打量他,目光含了柔情。袁方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避開了她的目光。孟俐麗穿一條蘋果綠的短裙子和一件寬鬆的藕荷色上衣,給人一股清新而富有活力的感覺。裙子比較短,她坐下去的時候,白嫩的大腿處有些走光。眼下才是4月中旬,天氣還算涼爽,孟俐麗的這身打扮就很搶眼了。袁方憑自己的直覺判斷,孟俐麗這幾天正是發情期,身體潮濕柔軟,散發出誘人的氣息。

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液,心有些亂。他說,俐麗,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孟俐麗瞅著他笑了,說,這麼鄭重其事的?別嚇著我。

袁方把自己目前的狀況告訴了孟俐麗。他說話有些磕磕絆絆,很費力氣,說完後竟然累出了一頭的汗水。孟俐麗遞給他一張麵巾紙,驚訝地說,是嗎?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沒聽說?袁方忙說,你別擔心俐麗,我借你的錢肯定要還,隻是暫時……孟俐麗打斷他的話說,嗨,你就別跟我說這麼多了,不就30萬塊錢嗎?我才不擔心呢,當初不是你幫我,我哪有今天呀?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你永遠是我大哥,是我的恩人。

孟俐麗一席話,說得袁方挺感動,他看了一眼孟俐麗,發現孟俐麗的目光柔和而動情。他的目光急忙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