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沒有愛情的日子也是生活(一)(3 / 3)

當然了,康曉雨的亮麗風姿就是一張最好的名片,她總能給第一次謀麵的人留下深刻印象,這些人今後遇到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的事情時,很容易就想起了她的笑容。憑借越來越多的人脈,她的事業一步步走向成功。

康曉雨在一次朋友酒會上,認識了她的老公方正根,當時他說著一口濃重的膠東口音,讓康曉雨聽了很親切,就主動跟他打招呼。你是膠東人?咱倆是老鄉,我煙台蓬萊的。方正根自然很樂意跟美女老鄉認識了,於是把他那雙有些粗糙的手伸給了康曉雨,康曉雨也便把自己柔軟細嫩的手交給他握了。他握著她的手滿臉自豪,高聲高氣地對周圍人說,你們看看我老鄉,長得多漂亮,我們家鄉的姑娘都好看。

身邊一位姓王的朋友立即跟了他一句,說,所以呀,我們方總一定要找老家的姑娘做太太,非家鄉姑娘不娶。

眾人哄笑,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康曉雨身上。這種玩笑的場合,康曉雨經曆多了,隨即就笑著說,我覺得方總選擇的方向是正確的,我們山東姑娘溫順賢慧,吃苦耐勞,一定能夠成為方總事業上的賢內助,為了方總英明的決策,我替家鄉姐妹敬方總一杯酒,希望方大哥以後對你這個家鄉妹子多多關照。

玩笑的話,被康曉雨借梯上樓,灌了方正根一杯酒,加深了方正根對她的印象。其實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拓展自己的律師業務,別的沒想那麼多。當時方正根是一家建築公司分部的經理,在康曉雨看來,建築行業最容易發生合同糾紛,他應該是自己未來一個潛在的客戶。

聚會散後,康曉雨走出酒店,站在路邊等待打出租車,方正根開著奧迪車在路邊停下來。他從車窗朝康曉雨喊,老鄉,上車吧,我送你。康曉雨微笑著擺手,說不麻煩方大哥了。姓王的那位朋友坐在車後麵,也探頭嚷,康律師你就給方總一個機會吧。

康曉雨覺得自己再推辭,就是不給方正根麵子了,於是上了車。方正根對康曉雨說,後麵那位吱哇亂叫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是我的工程師,你就叫他王大哥吧。康曉雨就扭轉身子,嘴角掛了淺淺的笑,叫了一聲王大哥。王工程師喝了不少酒,被康曉雨甜軟地叫了一聲後,情緒亢奮起來,不遺餘力地賣弄自己的口才,恨不得把他肚子裏的幽默笑料一下子倒出來。康曉雨到家後,他竟然也跟著下了車,對車上的方正根說,方總呀我們送康律師上樓吧,參觀一下康律師的閨房。康曉雨不能拒絕,隻能客氣地說,方大哥上樓喝杯茶吧。

康曉雨其實沒有住房,單身一人就住在律師事務所。她在公寓樓租賃了兩室一廳的房子,客廳作為會客的地方,外麵的大屋子是辦公室,裏麵一間小屋子成為她臨時的家,日子過得不算滋潤。

方正根下了車,跟著康曉雨走進公寓樓,嘴裏嘲諷著王工程師,說你見了漂亮女孩子就拖不動腿了。事實上,他心裏也想看一看康曉雨的住所。漂亮女人的臥室,對男人來說總是新鮮的,而且可以從中窺視出許多秘密。其實康曉雨的小屋子跟許多女孩子的房間一樣,色彩是暖調子的,散發著一股脂粉氣息。房間也就十平米,但她利用空間非常合理,屋內滿當卻不擁擠。

方正根在康曉雨辦公室喝了一杯茶就告辭了,之後兩個人並沒有什麼聯係。那時候方正根忙著成立自己的建築工程公司,心裏裝的事情太多,沒有康曉雨的位置了。對於他來說,女人是第二位的,自己的事業才是第一位。

方正根是從民工起家的,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又不會種地,成了農村的閑人。他的伯伯在某部隊當後勤部長,正好負責部隊新辦公樓的建設項目,於是把他帶到了建築工地,交給建築公司的老板。公司老板考慮他是後勤部長的侄兒,讓他去倉庫當材料保管員,他卻說這不是技術活兒,要求到工地去當了一位學徒工,學習建築技術。這一步棋他算是走對了。雖然工地苦累,但的確是個長見識的好地方,他人聰明,又肯吃苦,加上有伯伯的人脈,很快得到了公司老板的欣賞,當了一個小包工頭,從此跟鋼筋水泥和飛濺的鋼花做朋友,一春一秋地一板一眼地走著自己的人生道路。似乎也就眨眼的工夫,十八年過去了,當初那個十九歲的學生娃,如今成為公司分部的經理。朋友們說他什麼都有了,就缺少一個老婆。

當然了,對於現在的方正根來說,搞個老婆不是問題,問題是什麼樣的老婆適合他。這些年他跟六七位女孩子磨合過,有白領有女老板也有剛大學畢業的清純女生,別的方麵都不錯,可他總是覺得相互之間缺少那麼一點兒東西,究竟缺少什麼,最初他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可現在他知道了,其實就是相互之間的一種氣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相互之間的吸引,最重要的就是這種氣息。

方正根一直在尋找這種氣息,而且把重點轉移到了家鄉的女孩子身上。他跟王工程師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在一塊土地上生長的人,接受了同樣的溫度、濕度和陽光,習性非常接近,相互之間會有一種默契。他並不急於求成,采取的是守株待兔的策略。他自己心裏明白,眼下他缺少的不是一個老婆,而是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無論眼前的事業有多好,他終歸是一個打工者,命運操縱在別人手裏。

他決定賭博一次,辭去了部門經理的職務,另起爐灶成了一家建築公司,自己做了老板。一切都辦妥後,他才告訴了王工程師,說你願不願意跟著我開天辟地?王工程師沒猶豫,說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這些年在建築行業的打拚中,他和王工程師都建立起自己的人情網絡,手裏的客戶足夠吃幾年的。公司成立後,他們不需要花費精力開拓市場,很快就攬到了一個建築工程項目。

可是項目開工不久就出事了。工地上的一個民工,被腳手架上墜下來的半截子鋼管戳傷了後腦勺,引發了責任糾紛。對方指責施工單位負有完全責任,應當支付受傷民工的醫療費、護理費、營養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總計25萬人民幣。方正根以為責任主要在民工,施工現場立著一塊鐵皮牌子,上麵的“安全須知”寫得清清楚楚的,施工人員進入工地,都要佩帶安全帽。但是,這些民工都是由包工頭招來的,由於安全帽數量不夠,就抱有僥幸心理上崗了。

事情鬧到必須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的地步,方正根就想起了康曉雨了,卻不知道把她的名片丟什麼地方了,就開車直接去了她的律師事務所。康曉雨問他,你跟務工人員有沒有合同?他搖頭,說一般都不跟民工簽訂勞務合同。康曉雨說,不簽訂勞務合同怎麼劃分雙方的責任、權利和義務?這種意外傷亡,其實都應該在勞務合同中有明確的規定。施工現場設立了安全須知的牌子,可公司依然具有督促、檢查的責任,民工不戴安全帽上崗了,公司怎麼就能說沒有任何責任?再退一步說,就算你檢查督促了,發生這樣的事故,公司依然要承擔相應的費用。

方正根張嘴怔了半天。方正根覺得自己滿把的理由,但經過康曉雨從法律的層麵上仔細分析,他心裏開始敲小鼓了。花幾個錢沒關係,他擔心事情陷入一種糾纏不清的境地,不但耗費精力,對剛開張不久的公司形象也有損害。

他有些急切地說,老鄉呀,拜托你了,我全權委托你處理這件事情,不要搞得沸沸揚揚就好。

康曉雨答應為方正根代理此案。她做事情非常細致,經過取證後發現,對方提供當事人住院的費用屬於虛假數字。另外,當事人到工地打工,公司並不知情,是包工頭私自回老家招工的,而且進入工地時間不滿一個月,因而公司沒有跟他簽訂勞務合同。

在法庭上,康曉雨的申訴理由被對方律師輕易地否定了。對方律師反駁,公司不但沒有跟當事人簽訂勞務合同,跟其他所有民工都沒有勞務合同。至於當事人不戴安全帽進入工地,是因為建築工地的安全帽數量不夠,因此責任完全在建築公司。

法官聽完對方律師的話後,輕輕點了點頭。這個細節被方正根觀察到了,他的心揪了一下。激烈的爭論之後,法官沒有當庭裁決,而是讓雙方回去等候判決書。

走出法庭後,方正根情緒有些低落,覺得庭審的結果對公司不利。康曉雨說你不要擔心,這個案子法官很可能庭下調解。

當天晚上,康曉雨接到了對方律師的電話,約她和方正根一起坐坐。她有些意外,對方律師約見他們幹什麼?

康曉雨陪著方正根在一家茶樓裏,跟對方律師見麵了。對方律師首先擺出了此案對於方正根的諸多不利因素,最後才提出雙方做一筆交易,如果方正根願意支付給對方律師2萬塊錢,對方律師可以提供給康曉雨一些證據,這些證據證明當事人不帶安全帽進入施工現場,責任不在建築公司,方正根公司隻需支付民工的醫療費和誤工費,總計不過3萬元。方正根一口答應了,說自己願意拿出2萬塊錢,隻是不知道對方律師提供哪些證據。對方律師說,你現在不要問,但有一點,我保證這些證據可以讓你們勝訴。

康曉雨笑了笑說,你跟當事人的約定,是無風險代理吧?

所謂無風險代理,就是當事人的官司無論能否打贏,得到多少賠償,律師的費用都是固定的。康曉雨這麼一問,對方律師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咱們自家人,我也不隱瞞你,我隻收取當事人五千塊錢的律師代理費。不過,我的當事人的底線就是獲得醫療費和誤工費,能夠達到這個結果當事人就滿意了。

康曉雨不等方正根說話,就搶先說道,那好吧,我回去跟方總商量一下,回頭給你電話。

剛離開茶樓上了車,康曉雨就憤怒地說,敗類!無恥!

方正根說,他要不無恥,我就沒有利用他的機會了。回頭你給他打電話,答應他的要求,不過跟他把話說在前麵,我們就支付民工的醫療費和誤工費,要是他拿不出對我們有用的證據,我們的官司打敗了,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康曉雨說,你真要跟他合作?這種人你也能跟他合作?

方正根說,算上他的好處費,五萬塊錢就把這事解決了,不合作我是傻子。

康曉雨看了看方正根,突然把文件夾內的資料拿出來,丟給方正根,拉開車門下了車。她說,那好吧方總,你另請律師,我不跟他合作,我跟這種律師合作害臊,他竟然犧牲當事人的利益,換取自己的好處費,豬狗不如!方正根一把抓住康曉雨,說你別走呀,你現在撂挑子,我上哪兒找律師?你到底幫誰說話?你是在幫我打官司,不是幫那個民工!康曉雨甩開方正根的手說,如果我是那個律師,你會有什麼感受?

方正根無言以對。康曉雨激動的表情感染了他的,於是他決定拒絕對方律師的要求,不管賠償多少錢,他都認了。

最終,法庭在原告和被告之間進行了調解,方正根支付了民工的醫療費和誤工費,總計也就6萬元。

這件事情之後,方正根從內心敬重康曉雨,聘請她為公司的常年法律顧問。

有一天,方正根突然給康曉雨打電話,說公司跟海南有一件麻煩事,請康曉雨陪他去處理。康曉雨猜想公司又有官司了,二話不說就跟著方正根飛到海南,住進了海邊一家五星級酒店。兩個人洗完了海水澡,躺在沙灘上曬太陽的時候,康曉雨問方正根說,方總,公司跟海南這邊有什麼糾紛?方正根笑著說,什麼糾紛都沒有。

沒有糾紛,我們來做什麼?

來散散心,在沙灘上曬曬太陽,咱們那邊太冷了。

康曉雨生氣了,說,你這麼清閑,我這些日子可正忙著……

康曉雨說了一半就打住了,她發現方正根微笑著看她,眼睛裏的內容很豐富。

方正根說,我看過一個電視節目,主持人說,你要是喜歡一個女人,想送給她一件禮物,那麼最好的禮物就是一張旅遊的機票。

方正根大膽樸素的表白,讓康曉雨一時不知所措。這愛來得太突然,她沒有一絲心理準備。她愣在那裏,看著方正根慢慢靠近她,最後把她攬進了懷裏。她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好像被嚇傻了的一隻小白兔。

當天晚上,康曉雨就主動把自己的那個房間退掉了。她覺得空著那麼貴的房間太浪費。女人就是這麼實際,她已經把方正根兜裏的錢,當成自己理財的一部分了。

方正根在空中花園小區有一套房子,從海南回來後,他就把康曉雨接了過去,春節前兩人舉辦了婚禮,從此方正根的生活變得更加細致起來,內容也豐富了許多。他從康曉雨身上獲取了足夠的溫暖和快樂,沒有理由不感到幸福。康曉雨正是他多年來追尋中的女人,甚至身上的氣味都跟他渴望的一樣。而作為一個女人,康曉雨把自己交給了方正根,就像進入了避風港。女人能嫁一個不算太壞的男人,這一生就算安全著陸了。

生活中他們相互溫暖相互嗬護,但事業上卻各自忙著自己的營生,方正根把建築公司越做越大,康曉雨的律師事務所也越來越興隆了。

艱澀的日子顯得漫長,而幸福的日子總不經熬,一場雨一場雪的,眨眼5年過去了,康曉雨卻感覺她跟方正根在海南的那些時光,如同昨天。那幾年他們夫妻做愛隻為了享受快樂,並沒有考慮傳宗接代的事情。突然有一天,方正根的母親生病住進了醫院,他和康曉雨回老家看望母親,老人家就想孫子了,拉著康曉雨的手說,你要是個孝順媳婦,就讓我臨死前能看到小孫子。康曉雨抬頭看了身邊的方正根一眼,對婆婆說,媽,你別胡思亂想,你身體沒事,住幾天院就好了。

婆婆說,好不好我自己心裏清楚,你就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康曉雨不能再說別的了,她咬著嘴唇點點頭。

夫妻做愛有了明確的任務,就不如先前那麼隨意和放縱了,味道也就淡了許多。行事前,準備工作非常細致,雙方身體不能疲勞,房間內要播放輕音樂,就連康曉雨躺在床上的位置也是固定好了的,臀部下麵墊好了枕頭,保持一個由下向上傾斜的姿態。這個說,好了嗎?那個說,可以開始了。兩個人都很謹慎,惟恐因為一絲疏漏影響了產品的質量。這樣折騰了兩三個月,竟然沒有什麼成績。方正根就覺得奇怪了,說是不是咱倆有什麼毛病?抽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康曉雨說不會吧?好好的身體會有什麼問題?就是你沒踩上點兒。她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裏敲小鼓,擔心自己的身體有毛病。盡管兩個人感情很深,可畢竟方正根是個孝子,如果不能滿足母親的願望,他後半輩子內心就要承受痛苦的折磨,即使仍跟她生活在一起,夫妻感情中也有一個解不開的結。真要那樣的話,就算他不提出分手,她也要主動離開他。

康曉雨和方正根去醫院檢查了身體,醫生讓他們三天後取結果。康曉雨就對方正根說,你事情多,甭管了,到時候我來取吧。

康曉雨想最先看到檢查結果,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時間。然而檢查結果,她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在方正根身上。按照醫生的說法,男方屬於先天性不育症,沒有任何治療的必要了。康曉雨懵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方正根,她找了一家酒吧,一個人在裏麵坐了大半天,苦思冥想。她不想讓方正根傷心,也不想讓病重的婆婆絕望,更不想失去方正根對自己的愛。她渴望跟方正根組成一個完美的家庭。

她的身子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如果能找到合適的種子,就能生根發芽。突然間,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這個念頭冒出來,把她自己嚇了一跳,但是平靜下來後,她開始慢慢推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隻要做得嚴絲合縫,她完全可以得到一個完美的家庭。

她堅定地把一杯啤酒喝下去,站來了走出酒吧。她迎麵看到的是馬路上潮水般的行人,還有明媚的陽光。這一刻,她感到自己渾身都是力量。潮水般的人流中,每個人都在扮演著自己的角色,都在追求自己的幸福。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種選擇,成功或者失敗。

傍晚時分,方正根剛進家門,就聞到一股中草藥味兒,他直奔廚房說,曉雨你到醫院取結果了?醫生怎麼說的?不會有事吧?怎麼熬上中藥了?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可以看出他心裏很在意檢查結果。康曉雨故意說,你死了心吧,沒戲了,醫生說我是天生不育症。方正根臉色都變了,瞪大眼睛看著砂鍋裏的中藥,一句話說不出來。康曉雨說,看你這臉色,是不是我不生孩子,你就把我踹了?方正根醒過神來,說什麼呀你,我是擔心你的身體……我有那麼壞嗎?我對你好不好,你心裏不清楚?你是上帝對我最大的饋贈,我說過這一輩子要好好照顧你,讓你幸福。

康曉雨有些感動,上前抱住了他,說,我嚇唬你哩,醫生說沒什麼大事,就是我身子虛,卵子成活率太低,吃幾服中藥調理一下就好了。

方正根鬆了一口氣說,以後要注意休息,別太勞累了,你的律師事務所就關了吧。

她說,我知道你養得起我,可我喜歡自己這份職業。

他說,咱們家裏請個保姆吧,做飯收拾家的事情你就別做了。

康曉雨搖頭說,家裏突然插進一個外人,咱倆就不會那麼隨意了,會感覺很別扭的,我喜歡親自做飯給你吃。

方正根就不說什麼,他抱住康曉雨,親吻了她。

康曉雨之所以吃中藥,一個目的是為了讓方正根心裏踏實,另一個目的是能讓她有充足的時間物色一個能夠給自己種子的男人。那些中藥是滋血補氣的,對身體也確有好處,一個月吃下來,她的氣色比先前好多了,看上去年輕了幾歲。

為了給自己的身子尋找合適的種子,康曉雨費盡心思。她把自己熟悉的男人都排列出來,一個個掂量推敲,到最後都被她否定了。她的標準是,這個男人必須身體健壯,相貌堂堂,具有男人氣質,為人誠實可靠,能夠守口如瓶,而且最好跟方正根沒有任何來往,給她播種後,就像一隻斷線的風箏,從她的視線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知道要尋找這麼一位男人,實在太難了。

無意中,這個人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這天上午,康曉雨下樓發動了車,要趕去法院開庭,小狗豆豆卻趴在車座下麵嗚嗚地叫喚,樣子很難受。她心裏咯噔了一下,猜想小狗可能是得了急症,急忙給方正根打電話,方正根正在跟客戶談事情,她隻好給好朋友安妮打電話,說安妮,豆豆病了,我急著去法院開庭,你趕快過來帶著豆豆去看病。

康曉雨扣了手機,一想不對,安妮最快也要20分鍾趕過來,她已經沒有時間等安妮了。心裏正焦急地時候,樓前的保安晃晃悠悠地從眼前走過。這個小區的物業做得很好,不但大門口有保安,每棟樓房前麵還有一個保安值班。康曉雨忙抱著豆豆下車,追上了保安,把情況對他說了,請他幫忙照看一會兒小狗。

保安說,大姐,我還有十幾分鍾就下班了。

康曉雨說,求求你了,我朋友一會兒就過來了。

保安猶豫一下說,你讓你朋友快點來。

康曉雨立即給安妮打電話,說安妮,我等不及了,把豆豆放在樓下保安這兒,你快點兒,豆豆吃不住勁兒了!

康曉雨打完電話,把小狗交給了保安。保安牽著小狗脖子上的繩子,小狗卻一步也不走,趴在地上嗚嗚地叫喚。保安說,大姐你看,我咋辦呀?康曉雨顧不得那麼多了,說你看著辦吧。

康曉雨開車趕到法院。一個多小時後開庭結束,康曉雨走出法庭,急忙給安妮打電話,問豆豆怎麼樣了,沒想到安妮在電話裏說,她因為開車太快,跟別人撞車了,警察還沒處理完事故呢。康曉雨氣得罵了一句,該死的安妮!

安妮說,我知道你又要罵我了,可我也不想撞車呀,不就是想快點趕過去給豆豆看病嗎?我正心疼我的車呀,左車門撞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