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應田眼一閃，沒有開口，拿起樽喝一口茶，再喝一口，似乎沒有打算開口回應。
風淩霄暗輕哼，定定看白應田，“已有說白大人是衡王黨的了，白大人，你認為可以瞞得住嗎？薑候，朝堂一向的清流，現在也有人說是益王黨的了，這都很正常，良禽擇木而棲。我對朝堂之事不太懂，瞎說說，羽藍翎千算萬算，就是想引發戰事他好從中攬兵權掌兵馬，哪知他有個不安份的母妃，把他拖死。大羌軍終於來襲了，衡王就坐吃羽藍翎種下的種結的果。衡王本是六衛上將軍，全國兵馬都歸他管，可惜就沒有調兵權，這下十萬，又再十萬的兵馬集結到下鄆城一帶，衡王可真就可以擁兵自立劃地而分了。關口就兩件事，其一朝廷增兵不拜帥，其二，增兵後再說動朝廷向大羌國議和。這兩件事都得有賴白大人費心盡力，這就又回到方才我所說，若事情沒有朝著衡王預期所想發展，衡王能理解白大人嗎？再說了，若衡王真成了事，白大人你打算如何逃出鳳煬城？”
白應田斂目，眼內閃了寒光。
風淩霄淡然呷一口茶，“白大人，我來，自然就不是我一人知此事。”
還沒有說話白應田就感到口幹，他又從案桌上拿起茶樽喝一口，抿一抿嘴，捧著茶樽看風淩霄，“皇上派你來的？”
風淩霄細眉微挑默認。
白應田擰眉，又喝一口茶，樽裏的茶水都讓他喝幹了，“來人，加點水。”他揚聲喊。
門很快開了，一名婢女進來，手裏拎著一隻鐵壺，“老爺，奴婢來加水。”
白應田把茶樽放案桌上，指一指示意。
婢女快步上前壺嘴對著茶樽倒水，白應田望著那騰起的熱氣，眼光有些茫然，但一瞬即逝。
風淩霄捕到了那一瞬茫然，了然於胸。
白應田吩咐：“給貴客也滿上。”
“是。”
婢女輕步走到風淩霄身後側，伸手揭蓋，拿起那茶樽，加滿，再放回幾上蓋上蓋兒，之後快步走出去，關上廳門。
就這一會兒空隙，白應田想了很多，他看向風淩霄，“既然公主說明白話，那在下也就不扭捏了。公主大智慧，何會入我朝為質？”
風淩霄靜靜看他，答得也平靜，“為國，為父王。”
白應田：“就沒有為別的？”
風淩霄：“希望兩國友好和平共處，算不算別的？”
白應田眼底深深考究，“就沒想翻手為雲？”
風淩霄看著他，不動，“和平共處，攜手共進不好嗎？”
白應田緩緩向她舉起大姆指，“長樂公主大智慧，女中無人能及。”
風淩霄淺淺一笑，“白大人謬讚！”
白應田唇角動一動，不明含義，“敢問長樂公主，若公主是在下，當前如何擇？”
風淩霄唇角也動，也是不明含義，“食君之祿擔君之事。”
白應田並不意外，“理由？”
風淩霄：“很簡單，你拿著這人的俸銀自然得效忠這人，若拿這人的俸銀效忠他人，說得過去嗎？”
白應田沉默不語。
風淩霄仍看著他，“白大人，若你辭了這個官到靈岐國或大羌國謀得一職，那算不上不忠。可眼下這個狀況，無須我多說，白大人心裏很清楚。”她故意微頓，“也許白大人心裏也受遣責吧？先皇是那樣的信任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