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蘭生是個明白人,理理最近這些的事情,就發現了端倪。可後麵的勢力啊……他收拾好酒具,默默離開。
徒留下一番話:“仇大莊主,我信你,不過是無力之舉。若是皇上不信你,縱然你真的為人光明磊落,又如何?皇上想你仇家滅族,那便是神仙亦無力回天。你還是好好珍惜自己剩下的日子吧。”
覲見天子稟告清楚發現的端倪?
別開玩笑了。宋蘭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什麼是該做的該說的。仇容被押送上汴京已經多日,皇上那邊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是為了什麼?就是不想將事情鬧大了。朝廷上的官員呢?皇上沒提,他們又敢說嗎?
做人啊不要迷糊,要的是懂得時機的重要性。
仇容謀反之事已經弄的全天下皆知,可仇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根本呢沒受一點兒牽連,至於他仇容的夫人常金暖更是被無罪釋放。
為何為何?
該是牽扯的人與事太多了吧?
宋蘭生抿著嘴走出大理寺監牢。一抬頭,便見那蔚藍蒼穹之上飄來一朵烏雲。看來是要下起大雨了吧?
風雲驟起。
他輕輕搖搖頭,然後端著酒具走了。
仇容啊仇容啊。先是你家娘子,然後又是你。你們兩家真是太不消停了。我宋蘭生還想著安安分分結束我的仕途呢,為什麼你們這麼鬧得?
到底是招惹了誰啊?
旁晚時分,雨水終於是落了下來,劈裏啪啦打在屋頂的瓦片上聲音大如擊鼓雷鳴叫人聽去了心髒亂得很。常金暖坐在床榻上喝粥,喝完剛想叫“翠兒”卻發現小丫頭已經走了。她隻好自己起身將碗筷拿出屋子,剛出去,卻見周小小姐黑著一張臉站在自己麵前。周身上下都冒出厚厚的怒火來。常金暖真的是沒反應過來,那鞭子就猛地落到了自己的臉上。
疼……
刺心刺骨的疼……
她手中的碗筷轟然落地,“呲——”那鞭身上似乎還帶著細刺,落在嬌弱的人臉上,頓時便劃出了一道長長深深的傷口,鮮血立刻滲出,染了常金暖大半張臉。她被那股猛然的大力氣一擊,差點翻倒在地,幸好及時抓緊了門框才不至於摔個徹徹底底。
“掃把星!”周如英見狀立即憤恨怒罵,“常金暖,要不是你,我仇哥哥也不會落了個謀反叛亂之名!掃把星!”她眸眼含火,似乎想將常金暖置之死地。
掃把星?!
常金暖扶住門框站定,整個身軀因為那麵上的疼痛不斷發顫發抖——仇容是因為自己才落了個謀反叛亂之罪?
可笑啊可笑!
常金暖抬高頭,直直地看向周如英,寒寒道:“小丫頭,你在說什麼?”她的目光太過陰冷,似乎是想生吞了周如英。
因為兩人靠得極近,周如英立刻被嚇得後退了一步,那硬實的話語還沒從小嘴裏出來,就見常金暖鬆開抓進了門框的右手,那出手的動作快得讓人咋舌!她一個巴掌就狠狠地扇到了周如英嬌嫩無比的小臉蛋上,“周如英,我忍你多時!你快給我消停點!什麼叫仇容是因為我才落了個謀反叛亂之罪?你他媽別給我來什麼無稽之談了!我告訴你,我常金暖不是好欺負的女子!仇容被定罪的事情與我何幹?說啊,與我何幹?!”
周如英捂住臉,淚水轟然決堤,“你……你……”她何時見過這麼凶狠的常金暖?
常金暖重重地吐出幾口氣,“周如英,你要是嫌事情還不夠亂,就繼續胡鬧下去!”她臉上的猙獰使得她臉頰上的傷口越裂越大。那長長的鮮紅從左眼角一直蔓延至下巴,襯得她如煉獄修羅。
“周小小姐,”她站直身子,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傷勢,“滾吧——”後半句輕輕如浮雲,卻絲毫不減一點兒氣勢。
周如英緊緊地捂住臉,往日積攢的氣惱全部竄上了腦袋,可是她看見常金暖這般可怕,根本沒敢再鬧騰下去。隻得罵罵咧咧道:“常金暖,你……你……算你狠!”
罵人啊,都罵的這麼沒水準。
常金暖無奈地吐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麵頰都疼得都沒了知覺。抬手一抹,全是紅豔豔的血水。一時間,她隻能咬牙。這周如英真的討人嫌。那仇容與他兄弟之間的矛盾能扯到她常金暖身上嗎?她又不是策劃者,幹嘛非指責她是掃把星?
默默歎息,常金暖隻能又折回自己屋子取了一條黑色麵紗將自己的臉蛋蒙上。都傷成這樣了,叫她如何是好?自然是不能去找滕乾與公良雲。滕坤那邊?算了,自己真的不能再讓他擔心了。
常金暖慢吞吞朝著大門走去。可走了幾步,便發現了不對。那傷口不斷滲出血水來,就算沒有鏡子,常金暖亦是知道的——自己那條薄薄的黑色麵紗估計早就被鮮紅血液浸濕了。她低頭看去,隻見腳下是幾滴紅色。身後,一路的血滴子。很是懾人。
傷口該是能見到骨頭了吧?
痛久了,她痛得麻木了,隻能瞧見自己滿手的嫣紅。翠兒走了,唯一一個能與自己親近的人都走了。如何是好?她扯下麵紗,隻覺得麵紗沉甸甸了,似乎一擰便能擰出血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