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密鑰的故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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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行數字帶給我無窮無盡的遐想。我首先想到6這個奇異的數字,在東方,特別是在中國,這個數字代表吉祥順利,而在西方則恰恰相反,6代表著一種邪惡。尤其是666,據說在《啟示錄》中有一段關於野獸的告誡:在這裏凡有智慧的人可以計算獸的數字,它的數字是666。一這一段神秘的話使聖經評論家和占數家們絞盡腦汁。6在古代西方是一個完全數,還有28。因為上帝在6天之內創造了人,而月亮每28天繞地球一周。於是我的業餘生活變得豐富起來。嚴格地說應當是全部生活——因為我上班時也常常利用看報紙的時間在心裏默算。我效法勞格的方法找來各種參照物,譬如《聖經》,譬如《獨立宣言》,譬如《宇宙方法論》。但是毫無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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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司老板為了賺錢,組織了一批企業家出國。每位企業家讚助人民幣3萬元,便可赴美旅行一個月。3萬元對於企業家來說是區區小數,何樂不為。於是老板讓我全權負責此事並非老板對我有什麼特殊信任,僅僅因為本公司熟譜英語者非我莫屬而已。我用了兩個月的工夫聯係、然後辦護照、簽證。我選擇了美國南部的一個城市作為第一站。這是個中等城市。給我的第一印象是繁花似錦。各種各樣我從沒見過的花朵籠罩著這個城市。高大的喬木和低矮的灌木都開著花,錯落有致,形成一層層花的潮汐。這些花的顏色在陽光下一律變成了金色或銀色,半透明的,玻璃一樣地放出光明來。其次是這個城市的人,他們在花叢裏行走,臉上似乎都那麼安詳和聖潔。見到我們總是微笑著說一聲你好。這簡直就是我們多少年來夢寐以求的理想國。後來我知道原來這個城市的居民90%以上都信摩門教,摩門教是基督教的一支,崇尚善與美。我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天就認識了一位摩門教的傳教士,那是個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年輕人,他從第一天開始就動員我入教。他微笑著說活在這個世界上太苦了,需要有一種永恒的愛的力量來支撐,這種力量便是上帝。我說如何知道上帝的存在呢?他很堅定地說是通過祈禱。他說你反複祈禱主就會給你回答。你和主相通之後就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安慰輕鬆和自信,我問他如何祈禱,他告訴我方法很簡單,有如下四個步驟:1.我們的在天之父;2.感謝你給了我指引(愛、幫助、關心……);3.我希望你能保佑我……(訴說內心全部真實的痛苦);4.我以耶穌基督的名義祈求你的保佑,阿門。我按他說的方法祈禱了幾次,完全是出於好奇心,我很想知道主的回答。我的祈禱內容主要有兩個:一是希望主保佑我找到一個我所感興趣的女人,也就是像我童年見到的那個妖怪那樣的;二是希望主保佑我能夠盡快破譯那段傳說中的密碼以創造一個奇跡。但是祈禱毫無結果。當然祈禱的場所十分窘迫,因為我必須擺脫那些企業家的糾纏,更要命的是我必須逃離老板的視野。所以我祈禱的時候往往非常狼狽,往往需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把自己關進衛生間裏。幾次之後我對他說我不幹了。他依然微笑他說你不要著急主已經在你身邊了,這樣吧我們這個周末一起到貝爾峽穀去做祈禱如何?當時我就呆了我竟然問出一句愚不可及的話我說你怎麼知道貝爾峽穀?他怔了怔又微笑了(他總是在微笑),他說貝爾峽穀就在我們附近七八英裏的地方我們休假時常去玩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當時就知道自己必須緘口不言我必須把自己的秘密自己的機會統統關在嘴裏。他說得對,主確實已經來到我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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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天晚上我發現了一條秘密通道。恰恰是在衛生間。我發現抽水馬桶後麵有一塊瓷磚是活動著的。我抽掉了那塊磚,結果就像魔方那樣露出另一塊活動的磚。我就這麼一塊塊地把瓷磚抽走。終於,一個洞穴霍然顯現。我幾乎沒有猶豫就鑽了進去,一股潮濕的地氣很快把我淹沒。我的頭腦裏明晰地記著一個概念:這裏距貝爾峽穀恰恰有7公裏。我發誓我決不會獨吞哪怕是一小塊寶石,我要發現寶藏的目的絕非為了發財,而是為了創造一個奇跡。我被自己的腳步聲嚇得膽戰心驚。不過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腳步聲,因為我覺得自己的腳好長時間都沒能觸到地麵。我好像是在一股潮濕的寒氣裏飄動,那被認做腳步聲的聲音恰恰是這氣體裏發出的聲音。這洞穴很深。謝天謝地當時四周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不然我看到下麵那萬丈深淵似的無底洞一定會嚇得魂飛魄散。大概在那股潮氣中我懸浮了半個多小時才感到自己站到了地麵上。我打開打火機,看到周圍是一片帶棱帶角的石頭,像燒焦的金屬似的呈現出一種頹敗的鐵鏽色。我想那或許是來自遠古的隕石。我試圖挪動那些石頭,但是費盡氣力根本沒用。這些石頭牢牢地長在地上,或者說,這裏的地麵是由石頭構成的。整個洞窟麵積最多隻有三十多平方米,一馬平川盡收眼底,沒有任何可疑的暗穴或凹凸可以埋藏一批寶藏。我自然不能輕易罷休。在我高度所及的範圍內,我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摸索四周的岩壁。然而岩壁是個整體,甚至沒有一小片碎屑落下來。我的打火機又隻有如此微弱的火力,那火苗在地氣的蒸騰中顯得搖搖欲墜。我瀕於絕望我隻好再次祈禱“我們的在天之父”。我兩臂交叉抱在胸前雙眸緊閉虔誠無比。後來有一道柔軟的光絲綢一般掠過了我的臉。我慢慢睜開眼睛,發現在我的左側頂部有一道來路不明的光線揮灑下來,就像洛可可式教堂那五顏六色造型別致的窗子漏下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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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始終沒有發現任何寶藏。那道來路不明的光照亮了岩壁,仿佛是提醒我轉移注意力似的,就在這時我發現了繪在岩壁上的巨型壁畫。這幅畫恰恰被那柔和的光籠罩著。這一定是上天的啟示。那一幅岩畫優美絕倫。作品的基調是白、黑和褐色。畫中表現幾個美麗的女黑奴引領著一位貴婦去參加慶典。那貴婦形象巨大,一手舉燭台,一手握弓箭,黑發褐膚,手腕和腳腕都鑲滿了白色的珍珠,整個的線條都呈現出一種流暢和老辣,但是引起我驚異的卻不是這些。我看了這幅岩畫之後就驚呆了——那女人的胸部和腹部文著鳥和魚,象形文字一般,很顯眼。完全是記憶中同樣的鳥和魚。那個美麗的妖怪。那個鐫刻在我童年記憶之中飄忽不定的異性。那樣線條的鳥和魚在世界上應當屬於一次性創造。我牢牢地盯著岩壁上的女人,卻看不清她的臉。上天之光隻給她一個朦朧的輪廓。那個輪廓十分美麗。燭台上的火苗被刻成了三朵花,好像是風信子或者白玫瑰。背景的裝飾也全部是葡萄藤枝、葉子和花朵。那鳥和魚的線條有一種通體透明的感覺。仿佛是有人把燭火放在了後麵,像金箔一樣在四周的黑暗中閃爍。我對著那女人輕輕呼喚,渴盼著她會像童話人物一樣輕輕地飄離岩壁。然而她紋絲不動地屹立於斯,把她胸腹部的刺青向我展露無遺。後來光線漸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