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祈望平安的世界
再次穿越塌方區/遙看南壩/為什麼讓解放軍睡在路邊/感動官兵的人/山河易容/生生不息/又迷路了/救災點與父母一山之隔/最嚴肅的采訪/百裏迂回千人大營救/雞毛信
再次穿越塌方區
5月21日早上8點,我們離開北川,前往平武。
救災已越來越深入。從頭些天的生命大營救,逐漸轉向疏散轉移偏遠山區的農民群眾,救治安置受災群眾,和防疫工作。
因為安置,需要大量的帳篷。運抵災區的帳篷和所需要的帳篷數差距很大。在省政府新聞發布會上,副省長李成雲說,目前災區一共需要帳篷預計300多萬頂,而現在組織的帳篷隻有10多萬頂,他呼籲生產廠家能多為災區生產帳篷,也希望社會各界多捐點帳篷。
災區的需求不僅讓省政府焦慮,也驚動了中央,驚動了國際社會。胡錦濤總書記專門到浙江湖州,考察兩家生產帳篷的企業,要求開足馬力,確保質量,全力支援災區。
緊接著,中國紅十字會緊急求助國際紅十字會與紅新月會國際聯合會,從國外調撥了10萬頂帳篷,正陸續運抵災區。這10萬頂帳篷是從伊朗、迪拜、荷蘭、芬蘭、加拿大等地的備災儲備中心緊急調撥的。10萬頂帳篷共需75架次飛機運輸。這是紅十字會與紅新月會國際聯合會最大的一次空運帳篷行動。
我們幾次去災區,沿途不斷看到藍色的救災帳篷,綠色的解放軍帳篷,也有少量的白色帳篷,或者其他樣式國外捐助的帳篷。而在城市裏,如成都綿陽等,大多是彩色的私家小帳篷,成都地震後第三天還是第四天,發現了一頂藍色的救災帳篷,馬上就被群眾舉報並得到嚴肅處理。那個時候人們特別不能容忍不正之風。
說到帳篷我還想起了表弟。他4月份到成都來出差就是為了帳篷,那個時候,我們哪裏想到過地震?玩兒得很開心。他們公司承辦了法國某大公司的一個戶外運動,需要一百頂帳篷,他2月份就在成都預訂了,4月份來驗貨,驗後感覺不是很滿意,因為是白色的,有些薄,他害怕晚上有燈光後把裏麵透出來,老外是非常講究保護隱私的。於是他和廠家商量再加一層。後來因為家樂福事件,法國方麵取消了該項活動,他正拿這100頂帳篷不知如何是好,就趕上了大地震,於是立即捐給了災區。當時感覺,這是這批帳篷最好的用途了。後來我到災區一看到白色帳篷,就想會不會是表弟捐的那批啊?
那個時期,四川大地幾乎成了帳篷的世界。
從北川去平武,原先非常近,70多公裏,一個來小時就到了。但因為地震阻斷了一些道路,我們必須繞道江油。這樣的話,估計得3個小時。
這次車上人比較多了,除了我們三個,又增加了蒲幹事和另外一個搞攝像的新聞幹事。聽說119團從南壩救出一位孕婦,他想去拍個新聞。我還是坐在前麵,他們四個年輕人擠在後麵。
平武是個山區縣,位於四川盆地西北部,東邊是青川,南邊是北川,北邊是茂縣,西邊是甘肅,這樣一個地理位置,此次地震怎能不受重創?全縣25個鄉鎮全麵受災,其中有三個鄉鎮(南壩鎮、平通鎮、水關鄉)受災嚴重程度和北川映秀差不多了。大部分房屋倒塌受損,道路受阻,通訊中斷。在平武救災的部隊不少,有空降兵某部,有駐滇40師119團,還有後來趕到的濟南軍區某部。
路上,平武119團的遊政委給我發來很長一個短信,給我們指出前進的方向:(從北川出發)經江油,經陳家壩,經桂溪,經平通,經響岩,經903基地,過小橋,走便道,到達平武南壩鎮。
即使如此詳細的線路圖,我們還是沒能順利到達。非常時期,一切都無法預料。我們走了兩個多小時後,進入平武地界時,不斷有路人告訴我們,前麵到南壩的路塌方了,過不去了。這其中包括路上的警察。我們將信將疑,還是往前走。
大概在快要到平通的時候,看到前麵路上有很多人,像是堵住了。我們下來問,真的是發生了塌方,我們又一次被堵在路上。
駕駛員劉老兵跑到前麵去問,返回告訴後我們,道路正在疏通,目前可以過行人,但不能過車。過車的話,恐怕還得等一個小時。眼看著就要到了,卻堵在這裏,我們當然都不願返回。看看時間,靠近12點了,如果不及時趕過去,采訪時間就太短了,因為平武也沒法住,我們得在天黑之前結束采訪離開那裏。師裏安排我們當晚住安縣。
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徒步走過去,讓119團派車在塌方路斷的另一頭接我們,這邊讓劉老兵等路通了跟上來。我把方案發短信告訴了遊政委,遊政委說好的。馬上派車出來。
我們背上隨身的包,一人拿了瓶水,開始徒步。
沿途的路邊,全是百姓自己搭的簡易房。從外表看,這裏的老百姓大部分房子沒倒,但顯然已成危房,所以他們把東西全抬出來了,暫住路邊。簡易房裏有床,有桌子凳子,還有電視。從他們的神情看,比北川映秀要好多了。不過我也沒弄清楚,這一帶是平武的哪個鄉鎮。據說平武最厲害的是南壩和平通。
走了一兩裏路,到了塌方處,告知還要等一會兒才能過。攔我們的是個年輕警察,他和同事在維持秩序,看到我們幾個當兵的就過來打招呼,告訴我們他原先也在部隊上,去年剛轉業回來。我們問他情況,他說昨晚餘震引起的塌方,挖掘機正在疏通道路,等一會兒可以通過一部分人。
我們就蹲在路邊等,很多老百姓和我們一起在等,我不清楚他們去那邊做什麼,問了其中一兩個,一個是外出打工的,得知地震趕回來的。還有一個是有親戚在南壩,聯係不上,過去看一下情況。我當時想,這裏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地震故事。等了半個多小時吧,可以通過了,我們在警察的指揮下,和災民們一起排成兩列隊伍逐一通過塌方處。一個警察維持秩序,一個警察仰頭觀察山頂的動靜。塌方處在路上隆起個山包,挖掘機又在山包中間開了條溝,我們就順著溝翻過去。上麵還時不時掉小石頭,我催促大家盡快過,不要停留。不過,這一次比映秀那一次,已經是小意思了,畢竟短,整個塌方路段大概不到100米。
過了那一處,路就好走了。我們大踏步向前。可走了半個多小時,也沒看到來接我們的車。懷疑是走錯路了,就給團裏打電話聯係,卻怎麼也打不通了,通訊依舊不暢通。我們走到一戶農家問路,那女主人說,從這條路去南壩很繞。應該從下麵一條岔路走。我們果然走錯了。王龍就借了她的自行車,去前麵探路,我們幾個坐下來等。
女主人熱情地給我們搬凳子,讓我們坐著休息,還要給我們礦泉水,我們婉言謝絕了,怎麼能要災區老百姓的水啊。不過我看到她家牆根下擺了兩件礦泉水,很富裕的樣子。不知是自己買的,還是外麵支援的。女人一再說,你們也辛苦,跑來跑去幫我們。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們代官兵們受表揚了。不過想了想,如果不是地震,我怎麼也不可能坐在她家門前的。
看得出這家的經濟狀況還可以,一棟三層高的小樓,修得挺氣派,外牆全部貼了黃色的瓷磚。也沒有倒塌的跡象。我們就問她家的受災情況,她說房子裏麵還是有裂縫,白天在家,晚上就不敢住了,隻能睡到路邊的簡易房裏。大女兒在杭州打工,他們叫她不要回來,小兒子在江油讀書。前兩天把地裏的莊稼收了,老公就外出打工去了。“我也想找活路幹,等過了這一陣我們還得重新維修房子,需要錢。”
我說我要去廁所,她說廁所有點兒危險哦。我過去看,發現還是和在其他地方情況一樣,廁所修得非常草率,僅僅隻是個遮蔽的地方而已,在緊挨著豬圈的地方圍了一圈兒石頭,頭頂更是可見天日。其中一塊大石頭斜了,那個女人說的危險,肯定指的是這塊石頭。我估摸了一下,隻要沒有大的餘震不會掉下來。速戰速決。
王龍返回,說我們肯定應該往回走。我們就告別女人往回走。還是和團裏的車聯係不上,一個騎摩托車的男人表示願意載王龍前去打探,王龍就換乘交通工具繼續當偵察兵。還好,終於找到了團裏來接我們的車,他們在岔路口等我們呢,我們卻一直走到前麵去了。坐上車才知道,塌方區可以過車了,劉老兵已經進去了。真沒想到我們為了趕時間反而慢了。
抬頭看到路上方有條標語:“平武人民含淚感謝你”,還有一條貼在路邊:“活著比什麼都好。”感覺很有意思,就拿出相機來拍,立即有執勤的製止我,說這一帶不準拍照。經過那個路口時,檢查也非常嚴格。還讓我們每個人出示了證件。我感到奇怪。後來才知道,一是因為這裏有個保密基地,二是因為近來已發現有不法分子假裝誌願者混入,幹了些壞事。比如破壞水源,比如別有用心的拍些照片往境外發送。所以不得不警戒。
從岔路口過去,就進山了。如果不是地震,這一帶的風景還挺好的,青山綠水,很秀麗。在山路邊上看到很多帳篷,有災民安置點,有救災部隊。救災部隊的帳篷很醒目,除了整齊外,都拉著巨幅標語,大多寫著××部隊和災區人民心連心。標語比公路還寬,老遠就能看到。這些部隊都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的。
不由得感慨一番,一方麵覺得解放軍確實是人民的子弟兵,百姓有難,千軍萬馬立即奔來;另一方麵又覺得過於宣傳自己了。過度的宣傳,反而令官兵們的英勇行為不那麼感人了。這是我的看法,也許不對。
遙看南壩
靠近南壩,人驟然多了起來,車子也擠滿了不寬的路,拉物資的大車,拉傷員的救護車,還有越野車、小車,等等。不過大家都很謙和,塞住時互相退讓。
119團的駐地在山坡上,車停在山下,我們走上去。到團部我看了下時間,下午2點40分。肚子餓得都沒感覺了。
見到了一路用短信指引我們的遊政委、在團裏蹲點的師龐副政委,也見到了我們勇士車的駕駛員劉老兵,他不僅早到了,而且都吃過飯了。看著我們直樂。我們真正是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不過也是一種體驗。
119團的帳篷搭建在一塊稍微平整的坡地上,帳篷有舊有新,還有些不是迷彩的,看上去沒有師部那邊氣派,但也是井然有序的。帳篷裏幾乎無人,戰士們都到南壩執行救災任務去了。除了路口插了一麵紅旗,沒有看到其他的巨幅標語。很安靜。
站在“營區”最高處,可以看到對岸的南壩鎮。地震後,南壩到平武縣城的路斷了,同時,通往南壩的涪江上的三座大橋也全部垮塌,南壩鎮成為一座“孤島”。在我們到之前,進出南壩的救援人員和逃生的災民,都隻能靠江上一個鐵皮船擺渡,一次15人左右,一天要擺渡幾百次。如此不便利,使得大批的救援部隊不能快速抵達南壩以及南壩下屬的幾個鄉,裏麵的傷員也不能快速送出來。
後來,抗震救災指揮部命令119團和空降15師一起,在涪江上遊搭建一座供救援部隊通行的臨時橋梁。接受任務後,官兵們克服重重困難,利用倒塌房屋中的木材和沙袋,經過五天的奮戰,將橋梁搭成了,取名為連心橋。就在我們剛才達到之前的2點28分,舉行了通車儀式。現在,救援隊伍可以迅速開進到鎮內,傷員也可以很快的運送出來。這是一條生命的通道。
我看到了那座橋,看上去很簡陋,但可以過車。這很重要。修路搭橋本來是工兵的事,但在那種情況下,我們的官兵隨時根據需要改變自己的兵種,有時修路搭橋,有時消毒防疫。
不過,畢竟是一座臨時搭建的橋梁,沒有結實的橋墩做中流砥柱,也沒有澆注水泥路麵,一個月後堰塞湖的洪流一次次將這座臨時的橋衝垮,官兵們又一次次的將它修複,就是不讓這條生命通道中斷。我在網上看到網友們貼的照片,戰士們真的是太辛苦了,上山砍竹子拖下山來,再赤腳淌進河水,用簡易辦法去加固橋梁。還好洪水過後河道不是很深,可以淌水作業。若是湍急的大河還真不知該怎麼辦。
這一情形再次讓我感到,我們這次救災,裝備的確有很大問題,很多部隊是依靠原始手段在營救。本來這樣的水麵,該用大型門橋的,像我們在映秀水庫看到的那樣,至少來幾艘衝鋒舟也好啊。可是,我估計那些裝備即使有,也很難運到這山裏來。
沒有望遠鏡,我就用相機的鏡頭把河對岸拉近來看,鏡頭裏的南壩災情也很慘重,大部分房屋都塌了,和北川映秀有些相似。看著讓人難過。據說南壩是平武縣人口最多的一個鎮,有5萬人(平武全縣人口19萬左右),傷亡人數比較大。其中僅南壩小學,就有600人遇難。(又是學校!又是孩子!)
關於南壩小學的情形,高偉講過,他曾在15日率部隊趕到南壩小學,高偉說,當他們趕到那裏時,簡直驚呆了。8個班的孩子,6個班被砸在下麵,隻有兩個上體育課的班幸免。太慘了!看著那些孩子的遺體,官兵們都忍不住掉眼淚。高偉還告訴我,他看到一個中年女人撲在廢墟上號啕大哭,披頭散發,原以為是家長,後來才知,她是平武縣管文教的副縣長。那一刻她的心情,肯定是如刀絞。
何其相似!一摧即垮的教學樓,一瞬間命喪黃泉的孩子們,一次又一次的在學校裏出現。
我真的很難過。寫到一次,痛心一次。
為什麼讓解放軍睡在路邊?
口述親曆之十九:
講述者:遊光明,駐滇某師步兵團政委
我們是14日晚上11點多到達這裏的,是空降部隊之後的第一支路陸開進的部隊。當天夜裏我們就安營紮寨,第二天日早上八點展開救災,搶救傷病員,搜索每個村莊。
我們團兵分三路,第一路到距南壩50公裏的縣城,第二路到南壩鎮下轄的石坎子鄉、水觀鄉。從南壩到石坎子要徒步兩個小時,石坎子到水觀要徒步走四小時,所以進去的官兵,都是帶著幹糧和水,沿途露宿。
第一路到平武縣城的官兵是跑步去的,為什麼呢,就是為了讓老百姓知道解放軍來了,他們有主心骨了。老百姓看到跑步趕到的官兵,真是充滿欣喜和安慰。我們立即展開搜救,轉移傷員。
我們去南壩小學營救時,戰士們掀開廢墟中的一根鋼筋水泥橫梁時,一眼看到廢墟堆裏趴著一位中年女人,她的頭朝著門的方向,雙手緊緊地各拉著一個年幼的孩子,胸前還護著三個幼小的生命。有人認出她是這個學校的老師,本來都已經跑出來了,又衝回去救孩子,結果再沒出來。看到那一幕,在場的人都哭了。
我在網上查找到了這個老師,她叫杜正香,差不多和我一樣的年齡。為了救孩子,她毅然舍棄了自己的性命,衝進死亡。
幹了一天後,晚上就露宿在縣城街頭。有位老大爺看到我們睡在街邊上的戰士,很生氣,跑到縣政府的救災指揮部去喊,為什麼不給解放軍帳篷住?解放軍那麼辛苦來幫我們?為什麼讓他們睡在路邊上?
後來還是我們自己去跟他解釋的:是我們自願把帳篷讓給群眾的,群眾遭了災,我們要盡最大力量讓他們得到安撫。我們住路邊沒關係。
我們提出了一個口號:“隻有幫助群眾的義務,沒有打擾群眾的權利”。
最艱難的是第二路,就是一營擔負的石坎子和水觀鄉的救災任務。石坎子鄉在震後形成了一條2米寬的地縫,山體滑坡又將一段1公裏長的公路掩埋,原先從南壩鎮到石坎子鄉隻需半小時車程,現在必須徒步翻山越嶺3個小時才能到達,往返則需近8個小時。由於公路中斷,我們的官兵隻能從臨時開辟的險峻山路運送傷員,山高坡陡,且隨時有可能塌方,每個擔架要8個戰士來抬,有些路段還必須抬著擔架一路小跑通過,以免山體塌方帶來新的危險。運送的強度和難度都非常大。戰士們不是一般的辛苦和危險。
山區救援與城鎮不同,起重機、挖掘機等大型機械設備根本無法進來。但人命關天,不容遲緩。戰士們俯下身子,用簡單的工具和雙手去刨開廢墟,盡最大的努力搜救生命。山區房屋多為土木結構,瓦礫、鐵釘滿地都是,我們好多戰士的手和腳都被劃破了,血流不止。可他們簡單包紮一下,又接著幹。
在營長詹吉安、教導員蔣鑫和團保衛科長洪光帶領下,全營官兵克服一切困難,像釘子一樣牢牢紮在石坎子鎮和水觀鎮,從15日到今天,已經疏送出受災群眾4千多人。
要知道,每一趟往返都要徒步幾十裏。走一整天。如此艱苦,靠的卻是幹糧和涼水。有時好不容易熬點兒熱稀飯,看到可憐的災民們,馬上又省下來給災民們了,自己繼續吃幹糧喝涼水。有的老百姓端上稀飯,感動地在他們麵前跪下。
就在前天下午,一營還發生了一件非常感人的事。
南壩鎮健全大隊有位86歲的大爺,叫杜玉連,地震發生時正在山上放羊,地震導致山體滑坡,通往山下的道路全部被毀,老人就獨自被困了山崖上,僅憑地裏少量的土豆在維持生命,已經苦苦支撐了8天。當地群眾曾試圖救他,但山勢太險沒能成功,隻好來找解放軍了。一營官兵一刻也沒猶豫,馬上組織小分隊去營救。
經過5個小時的急行軍,小分隊晚上9點抵達到老人被困的山腳,此時四周已是一片漆黑。隊長羅馬良現地勘察後,發現山勢遠比想象的要複雜得多。本來就很崎嶇的羊腸小道已經出現數段滑坡,山的另外三麵都是陡峭的懸崖,隻有沿著石塊不斷滾落的殘垣斷壁才能上山,根本無其他路可走。羅隊長隻好把人員分為兩組,一組觀察,一組攀登,交替前進。一個多小時後,終於爬上了山頂,在一塊突出的山崖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老人。老人身上和臉上多處受傷。他們給他簡單包紮處理後,做了個簡易擔架準備連夜抬他下山。哪知突然發生餘震,山上滾下一大片石頭,把上來時的路完全埋掉了。為了安全,羅隊長隻得命令就地宿營,天亮再走。天亮後,大家抬著擔架,繞過塌方區,經過4小時的艱難跋涉,終於把杜玉連大爺安全送到了石坎子指揮所內。整個營救過程花了21個小時。
說實話,我們的戰士每救一個人都要經曆重重危險,但同時,也都具有不同的精彩。
感動官兵的人
聽了遊政委的講述,我問,你說兵分三路,剛從隻講了兩路,還有一路呢?遊政委笑道,我正要講呢。還有一路,在我們奔往平武的路上,就被派出去了。
14日下午,軍區司令部作戰部的電話直接打到了遊政委的手機上:“平武縣有個藏族鄉災情不明,群眾生死未卜。上級十分關心藏族同胞的安危,命令你部迅速選派精幹力量,乘坐軍區陸航團直升機前往這6個鄉鎮勘察災情,火速上報!”
遊政委知道,如果不是十萬火急,上級不可能給尚在行進中的部隊下達這樣特殊的命令。
他馬上命令行進的部隊停車,就在高速路服務區的出口處進行緊急動員。官兵們一聽到這樣的任務,全都熱血沸騰,爭先恐後地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