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祈望平安的世界(2 / 3)

很快,一支由政治處宣傳股長吳寶寧為指導員、作訓股參謀崔利為隊長的66人機降小分隊隨即組成。共5名幹部,3名醫生,56個戰士。

任務緊急,通訊不暢,遊政委特意叮囑吳寶寧:一有情況你就直接向軍區作戰部報告,以免誤事!

於是高速路上,一支偵察分隊如離弦之箭,射向鳳凰山。

15日下午13時15分,直升機載著小分隊飛往平武。6個小組分別從空中直接機降到了平武縣的白馬鄉、黃羊關鄉、虎牙鄉、泗耳鄉、木座鄉、土城鄉,官兵們一落地,就不顧日疲勞立即展開了對六個藏族鄉的搜救排查。

由於倉促上陣,沒帶地圖,小分隊在崇山峻嶺之中行進十分艱難,隻有靠當地的藏族老鄉帶路。受地震破壞,山體滑坡,道路被摧毀,戰士們是拄著樹枝行走的,攀岩石,越深溝,冒著生命危險走村入戶了解災情。很多戰士的衣服都被掛破了,腳也磨破了。

帶路的藏族老鄉見戰士們太辛苦了,就勸說他們不要去另幾個偏遠村莊了,他們告訴戰士,前兩天有親戚來過,說他們那裏問題不大。但小分隊還是堅持要去,要親自走到,把最真實最全麵的一線情況,報告給上級。他們下決心把6個藏鄉的每個村莊走遍。

用了整整兩天半的時間,小分隊風餐露宿,終於查明了災情:除木座鄉有2人死亡外,其餘村寨災情不嚴重。他們的房屋大多是木頭搭建的,比較堅固。

小分隊及時將情況報告給了上級,圓滿完成了偵察任務。

遊政委對我們說,其實到災區來的這些日子,最讓我感動的還不是我們戰士,我們戰士從來都如此,我已經習慣了,讓我感動的是那些受災群眾,那些誌願者。

遊政委說,這裏還有很多很多的誌願者,他們自己開著車子跑來救災,因為這一帶管製比較嚴,他們還是用各種方式“混”進來吃苦受累,什麼也不圖,隻是一心一意的幫助災區的群眾。真是些了不起的人。

其中有一位叫李海京,他到平武時,也是遇到交通管製,他跟著其他救災隊伍“混”了進來。看到南壩的慘狀,他留了下來,先參與掩埋遺體,然後參與防疫消毒,每天背個消毒箱,在廢墟上一遍遍地撒消毒藥水……晚上,他一個人孤獨地睡在涪江的河床上,帳篷是戰士們送他的。白天他和戰士們一起陪孩子玩耍。戰士陪孩子遊戲,他給孩子們講“三字經”,念兒歌……

據見過李海京的戰士描述,是一個個頭高大、戴眼鏡的男人,身體很壯實,臉被陽光曬得很黑,眼睛總是紅紅的,不知是休息不好還是消毒藥水熏的。李海京是唐山人,從5月17日到南壩,一直待到6月下旬。他去學校調查整理出了一批又一批需要幫助的孩子的名單,交給其他誌願者,帶到外麵去聯係能夠資助他們的人。他做了大量的讓官兵都深受感動的事,始終默默無聞。

我雖然沒能直接采訪到他,但在聽說了這些事情後,不把他的名字和事情寫出來心裏不安。這樣的人,我永遠敬重。

遊政委又講到離隊老兵,這次大地震,真是牽動萬人心。他們團一些退伍老兵聽說部隊奔赴四川災區,都打電話過來要求加入,還有已經轉業到地方的幹部,也想重新歸隊投入戰鬥。個個都掏心掏肺地向他們曾經戰鬥過的部隊請戰。

遊政委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給我們看他們團裏一位剛轉業的幹部發給他的短信,這個轉業軍官為自己不能和戰友們一起奔赴災區而難過,渴望加入救災的隊伍,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現在和以後需要我,請隨時召喚,我永遠是119團的一個兵!”

我們紛紛傳看,感慨。

這個轉業軍官的短信,讓我想起了我手機裏的兩條短信。一位是鎮守邊關的大校軍官,他在短信中非常鬱悶地說,“組織”真不夠意思,國難當頭,我這類人不上前線誰上前線?聽不到集結號,我算是廢了……後來我得知,地震發生的第二天他就找到領導要求休假。他說,我想了一下,我隻能以休假的方式去參加救災了。當然領導沒批準,還給他講了一番大道理。大道理他當然懂,實在是急得沒招啊。

另一位是個退役大校,更鬱悶。他給我發來短信道:“川西大震,時時刻刻揪心,看著十萬大軍日夜奮戰,卻隻能捐幾張紙錢,掛一張災區地圖,渾身不對勁兒!看到你身赴一線,好生羨慕。是福氣,也是勇氣。多保重!”

字裏行間,一個老兵的心情凸現。我想象著他在家裏看災區地圖,蠻可愛的形象。我很理解他們的心情,回信勸慰他們堅守崗位也很重要,但我也明白,隻要是個真正的軍人,都渴望投身到這樣壯烈的事業中來,渴望在祖國需要的時候走上戰場,建功立業,哪怕是流血犧牲。榮譽,是軍人的生命。

山河易容

我們在團裏采訪結束後,提出去受災的鄉村看看,同時也去看看這裏最大的堰塞湖,看看將一條公路生生截斷的山體滑坡。龐副政委主動說他帶我們去。

一路上,我們看到防疫工作已經開始了,穿著白大褂的防疫人員正背著消毒藥水在一家一戶的進行消毒。工作很具體很辛苦。再往山裏走,我們遇到了一隊戰士,他們扶老攜幼的,剛從山裏麵走出來。

我們上前詢問,正是119團一營一連的官兵,由副營長和連長帶著,從早上6點多開始,帶領著偏遠山鄉的村民往外轉移,其中很多是受到堰塞湖危險的百姓,他們挨家挨戶的動員他們離開,一路上扶老攜幼,還肩挑背扛,幫老百姓拿東西。孩子們依然無憂無慮,跟在戰士身後蹦蹦跳跳的,老人很悲傷,戰士很疲憊。

其中還有兩個戰士扶著一個盲人。他們告訴我們,這個盲人頭一天堅決不肯走,今天早上他們又去做他的工作,他馬上答應走了。原來昨天夜裏他聽見了堰塞湖的浪湧,感覺確實很危險。戰士們時而背他走一段,時而扶他走一段,腳下的路沒有一寸是平的,看得出戰士們已經累到極點。我們空手走都難啊。

一路上都看到桑樹,高一排低一排的,因為山體變形,已經看不出原來栽種的格式了。桑葉濃綠肥大,正是好時期。看到桑樹我不合時宜地想起童年,那個時候為了養蠶我到處找桑樹,可是身處華北,桑樹能有多少?以至於後來我一看到桑樹就覺得親切,恨不能馬上采些桑葉回家。想來地震前,這裏一定有很多農民把養蠶作為副業。現在也不知那些蠶寶寶在哪裏,是否還安在?這個季節,正是蠶的生長期,白白胖胖的,很快就要吐絲了。僅僅從這點看,農民們的損失就有多麼大,一切都被毀滅,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爬上山坡,我們看到了那個觸目驚心的山體塌方,用山體塌方已不能準確表述了,應該說是整座山向前移動,生生將那條公路完全埋掉了,乍一看,好像一條路從山底下伸出來。

那座山,已經不是原來的山,如果是,也是它的遺容。

但你也可以說,它是一座新生的山。

我目瞪口呆了很長時間,那一刻,再次感到自己的渺小。大自然的無窮威力和無窮神秘,遠不是我們所能控製和窮盡的。

今後的日子,我會一次次以此提醒自己,活在世上,一定要慎重,要內斂,要誠懇,要從善如流。

山體的大幅度移動,導致河流淤塞,形成了堰塞湖,我們站在高處看到那個堰塞湖,如果不是湖麵有個房頂,你會以為原來就有似的,湖水看上去還是碧綠的。

帶我們去的龐副政委說,這個湖一天一個樣。他頭一天路過這裏時,還能看到房子的二樓,現在我們隻能看到房頂了。

地震帶給災區人民的苦難,遠遠比我們想到的看到的要大得多。當我們從災區回來,漸漸回到以往的生活時,災區人民的苦才剛剛開始,他們需要幾年乃至一輩子的時間,來撫平創傷,也許一輩子也撫平不了了。

生生不息

因為這個堰塞湖威脅著附近的村民,所以官兵們必須一戶戶地將他們全部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於是在我們往裏走的過程中,就不斷遇到往外走的到官兵和百姓夾雜在一起的轉移隊伍。

一路走,一路和官兵們閑聊,得知官兵在轉移群眾時,還發生了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比如有的群眾讓戰士背很重的背簍,戰士以為是非常重要的物品,就不辭辛勞,翻山越嶺的幫他們背出來,沒想到裏麵裝的竟然是麻將。還有的百姓,舍不得扔下已經破裂的衣櫃,也讓戰士背出來,衣櫃體積大,路又那麼坎坷,實在太難背了。戰士們隻得反複做他們的工作,讓他們放棄,以後創業再買新的。因為是山區,村民們住得很分散,官兵們隻能讓當地百姓帶路,去搜救尚未離開的人家。哪知帶路的隻往親戚家帶,把親戚找到就不管了,導致剛開始遺漏了幾戶人家,後來又進去找。

凡此種種,很能說明當地老百姓的真實狀態。

我曾聽到過一個故事:巴中民兵在青川紅光鄉救災時,有個村民告訴民兵,他的重要東西被埋在廢墟下了,想請民兵幫他挖出來。沒說的,民兵立即在廢墟上挖,幫他找。一個班的民兵,花了六個小時,在他指定的位置下找到了一個布包,打開,裏麵有35元錢。他們交給他,又接著挖。沒想到這個村民說,不用再挖了,我就是找它。

原來他說的貴重東西,就是這35元錢。

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我們的百姓還是窮啊。這次地震,讓他們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點財產,又全部報銷了。

我們在路口遇見一個男子,大約40歲左右。看見我們,他主動和我們說話。上來一句就是,我全完了,全完了。我們問他,是不是家裏親人遇難?他搖頭,說,我的車,我奮鬥了十幾年才買的一輛跑運輸的車,這次正好在路上,砸爛完了,那是我的全部積蓄啊,我積攢了十幾年啊,一下子都沒了。

他的眼睛紅了,聲音哽咽。我們都安慰他,你人沒受傷就非常幸運了,錢以後還可以再掙啊。但他不語,眼神還是那麼悲傷,那麼絕望。我想那是我所無法體驗到的一種悲傷和絕望。

我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又很不忍看他那樣。想了想,就從口袋裏掏出200元錢遞給他。他很意外,連連推辭。我說,我知道這個錢不頂什麼用,我隻是為了給你加油,你要有信心,你一定能再買一輛新車的。不要絕望啊。一定要加油!

他接過去,朝我點點頭,眼裏露出了光亮。我相信他會振作起來的,會好起來的,真希望幾年以後,他能再次開上車。

其實我每次拿錢給災民,都知道錢本身很少,不起什麼作用,就是想通過這個方式傳遞一個信息:你們遭了大難,但你們並不孤獨,有很多素不相識的人在關心你們,為你們擔心,為你們加油。

多數百姓都顯得非常堅強非常有韌性。

往山裏走時,我在一戶農家遇到一位四十來歲的男人,正蹲在門前的一小塊地裏刨著什麼。我問他幹什麼呢,他說地裏有他種的蒜,他要把它們刨出來晾曬。我說,你怎麼還不離開啊?(他家離堰塞湖不遠。)他說,我老婆已經下去了,我白天回來做點兒事,晚上再下去。他說的下去,大概是到比較安全的安置點。我看了一下他的房子,沒有倒,但是瓦片都掉下來了,估計屋裏也有裂縫,成了危房。他給我看他刨出來的大蒜,你看,不刨出來可惜了,都是好好的。

等我們從山裏返回路過他家時,他已經刨完蒜了,正在修鼓風機。我又跟他打招呼,他告訴我,鼓風機地震的時候倒下摔壞了。我說,政府不是每天都給你們救濟糧嗎?急著修它幹嗎?他說,是,政府每天給我們發糧和錢,但政府不會發一輩子啊,再說政府會發鼓風機給我嗎?我以後種地還得用它,修好了可以早一點恢複生產啊。

我朝他伸出大拇指,誇他好樣的,他靦腆地笑了。

真希望災民都能像這位老鄉這樣,依靠自身重建家園。再過一年,我希望我還能到那裏去看看,看看他們後來的日子。我為他們祝福。

高偉告訴我,這些災民也深深感動了他,他在作進村入戶動員時對戰士們說:我們一定要關愛我們的農民!他們經曆了這樣的災難,但是沒有哭天搶地的,依然很堅強。幾年後,這裏一定又是一片大好山河。這些農民堅韌的生命力,就是我們這個民族的生命力。我們一定要幫助他們重新站起來!

我注意到,這一帶,還是有一些老百姓的房子完好無損。雖然他們也撤離了,但看得出家裏沒什麼損失,隻是暫時離開而已。這說明隻要修建得牢固,農村的房子也是可以抗住地震的。這些房屋,應該成為今後重建的樣板。

曾經看到《三聯生活周刊》對建設部成都災區災後安置規劃總規劃師吳誌強的采訪,他專門到災區就建築問題搞了個調查,發現並不是所有學校的建築都不牢靠,比如彭州市,全市城區沒有一所學校、一家醫院的房屋在地震中倒塌了。所以他認為,不能把建築倒塌的責任都推在貧窮上麵。這個我很讚成。在談到災區重建時,他有幾點也說得非常好。比如為什麼我們農村種植有技術指導的,養豬有技術指導的,蓋房子卻沒有技術指導?還有,建立覆蓋鄉鎮的“建設安全審批製”應該成為這次城市重建的核心內容之一。

溫家寶總理說,“一個民族在災難中失去的,總會由進步來補償。”我想這是我們麵對災難的惟一安慰了。如果在災難中失去了,依然是老樣子,甚至依然發生同樣的悲劇,那這個民族就太可悲了。

又迷路了

5月21日下午,我們結束在平武的采訪,已接近6點。不敢吃晚飯了,連忙告別龐副政委等人,按計劃趕往安縣。

走到山坡下上車時,突然看到了剛才遇到的那個盲人,在兩個戰士的帶領下走到路邊,一個戰士牽著他,一個戰士給他背著東西。也就是說,這麼長的時間,他們才走到這裏,太不容易了。每一個群眾的轉移疏散,需要我們的戰士耐心的、一個一個的去幫助。

上車時,還在人群中還見到了我們政治部編研室的同誌,他們是陪總部工作組下去的。雖然看到機關的同誌很親切,但也無暇說話聊天,點點頭,目光似乎在說,哦,你也在這裏(這不是張愛玲的抒情句式)。然後就各走各、各忙各了。

我們的車還沒走出大山,天就黑盡了。

路上接到上海電視台朋友的短信,問明天是否可連線采訪?我回複說,隻要你能打通電話,我就接受采訪。的確,這個時候由不得我了。一切由天。

我問平武到安縣需要多長時間,駕駛員劉老兵說他也沒跑過這條線,不是很清楚。隻好走著瞧了。當時是7點左右,我估計得9點左右才能到達吃晚飯。趕緊啃點兒幹糧吧。

想到領導布置的任務,壓力很大。我跟王棵、王龍說,時間這麼緊,咱們一天跑一個團,所以采訪時必須側重,這樣才寫得出來。幹脆分下工,一人負責一個團。他們說好的。我又再三囑咐他們多做記錄,他們說都錄音了,回去聽錄音整理。我總是不習慣用錄音筆,我還是信任我的筆頭。在災區采訪的日子裏,我用掉了三個采訪本。

車到綿竹後,我們又一次迷路了,問了幾次都沒走上通往安縣的正道。奇怪得很,好像安縣融入夜色了。

後來問停在路邊的一個私家車,車上有兩個小夥子,不知等在路邊做什麼,也許是誌願者?當他們聽明白我們要去安縣時,馬上表示他們可以給我們帶路。因為前麵還要拐幾次彎,說不清。

他們就開車在前麵帶路,我們緊跟著。這一帶,起碼走了十多裏路,他們一直把我們帶到直奔安縣的大道上,才停下。這才平時,是不可想象的。車停下來,小夥子和我們告別,我們真是感激不盡,我拿出相機拍了一張他們的車,想以後有機會答謝他們。可是天太黑,我又慌張,照出來是花的,等於沒照。

他們走了,我們還在感歎。我說,目前是人與人關係最和諧的時期。我那天在聚源中學,一個婦女主動彎下腰來背我趟過一片很深的汙泥地;高偉也告訴我,他曾在路上停下來在超市買食品和水,老板堅決不要他的錢。

一路聊著,問著,我們終於找到了駐紮在安縣的40師裝甲團。時間是晚上22點30分。我們居然耗時四個半小時,大大超出了預計。我發短信給家人和朋友說,終於到地方了,餓得我饑腸無聲。

後來我發現,平武安縣這兩個地名連起來,是平安兩個字,可那個時候,平武不平靜,安縣也不安。

安縣原本就是個比較富裕的縣。它是綿陽科技城輻射的一個衛星城。工業基礎良好,農耕條件也不錯。緊靠寶成鐵路,成(都)綿(陽)廣(安)高速路,離綿陽機場也很近,交通四通八達,這些年發展很快。現代通訊覆蓋全縣,並開通了ADSL業務和高速寬帶網絡,光纖有線電視遍布城鄉;安縣是四川的商品糧和瘦肉生產基地,川西北最大的油菜生產基地,等等,有很多優勢。截至2004年,總人口為51萬,是個不小的縣。

在此次地震中,安縣有一個學校的名字響遍全國,它就是安縣的桑棗中學。安縣桑棗中學緊鄰北川,在此次汶川大地震中也遭遇重創,但由於平時的多次演習,地震發生後,全校2200多名學生和上百名老師,從不同的教學樓和不同的教室中,全部衝到操場,以班級為組織站好,用時1分36秒,無一人傷亡,創造了一大奇跡。校長葉誌平,被網友們譽為汶川地震中最牛的校長。

這位校長上任後,花40萬元將造價才16萬元的一棟“豆腐渣”實驗教學樓進行了徹底加固。他知道安縣在龍門山脈旁,屬於地震帶,從2005年開始,每學期都要組織全校進行緊急疏散演習,而且做得非常仔細,每個班的疏散路線、樓梯的使用、不同樓層學生的撤離速度、到操場上的站立位置等,都事先固定好,力求快而不亂,井然有序。

我也投他一票。我相信若在全國選舉最好的校長,他會得滿票。我甚至覺得他該當教育局長,他把學生的性命放在了第一位。

安縣遭受的損失雖然不及北川映秀等震中厲害,但有幾個鎮還是很重的,比如高川鄉,因為地處龍門山脈與成都平原的接合處,離汶川隻有50-60公裏,故房屋倒塌嚴重,道路損壞嚴重。有6000多人受災,截至到5月20日公布的情況:安縣死亡1571人,受傷13476人。最慘重的是高川鄉,有兩個自然村被全部掩埋。

救災點和父母一山之隔

我認識的一位大校軍官,就是高川鄉人。叫李榮貴。此次救災,他率部隊執行救災任務的地點,竟是與高川鄉一山之隔的安縣茶坪鄉。但整整三個月,他一次也沒回去過。

我認識李榮貴時,他在某高炮團任政委,我曾去他們團參觀文化設施建設。後來他調任內江軍分區任副政委,我又在四川省第十一屆人大上見到他,我們同為代表。2009年初開會時,我在下發的《省人大代表抗震救災、重建家園建議專輯》裏,看到他提出的一份建議:1.搭建活動板房應和簡易過渡安置房相結合,防止舍近求遠,集中居住不便於災後的生產生活;2.加強監督檢查,將黨中央、國務院的惠民政策切實落實到實處,防止巧立名目,層層攤派(提留);3.整合土地資源要因地製宜,長遠規劃。抓住災區重建的機遇,大集中與小集中相結合,盡可能避免分散居住,浪費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