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親曆之二十:
講述者:李榮貴,內江軍分區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
5月12日那天我的膽囊炎犯了,在去醫院的路上地震了,我連忙調轉頭返回分區。雖然內江沒有太大影響,但我感覺到事態很嚴重,我的家鄉就在安縣,父母兄弟都在那兒,打不通電話,凶吉難卜。我們分區黨委立即開會,決定作好救災準備。從電視上看到,救災需要機械裝備,在內江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我們立即集結了2台吊車、3輛衝鋒舟、100台切割機、1千根鋼釺,還有大量的繩索籮筐等。然後積極向省軍區請戰,請求參加抗震救災。13日晚省軍區下達了命令,要求我部到安縣救災。我主動要求帶隊去,因為我熟悉地形。如果說有私心的話,那就是想順便看看家鄉的情況。
14日晚,司令員劉保健和我帶著800名民兵趕到了安縣曉壩鎮,當時膽囊一直在疼,也顧不上了,吃了點兒藥,就到縣政府的救災指揮部領受任務。領任務時,我看見指揮部有幾部海事電話,連忙抓了兩部在手上,後來這電話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指揮部給我們的任務是去重災區茶坪鄉轉移困在裏麵的數千名群眾。其中有600多名傷員,重傷200多。還有在千佛山的中外遊客數百名。
15日早上天不亮,我們就向茶坪鄉開進。經過12個小時的跋涉,翻過了2800多米的換梁子山,到達了茶坪鄉。一路上的艱辛就不說了,說是羊腸小道,羊都過不去。我和劉司令走在最前麵,劉司令已經55歲了,是個快要退休的人了,我也年過半百了,很多地方我們都得在身上捆著繩子才能過,那深澗,人要是掉下去,屍體都找不到。民兵中也有不少人到中年了,就是年輕人,也走得齜牙咧嘴。我一邊走,一邊不斷用電話向上級和媒體報告裏麵的災情。當我們終於進入茶坪鄉時,鄉長拉著我們的手就哭了,當地的百姓也是六神無主的樣子,看到我們一下子撲上來。我們是第一支徒步進入茶坪鄉的救災部隊。
我的家鄉叫高川鄉,與茶坪鄉僅一山之隔,也是個重災區。可我沒法去,隻能托人打聽家裏情況。也沒時間,我們得馬上開辟直升機場,轉移群眾,當時裏麵已經形成了大小5個堰塞湖,不轉移出來就困在裏麵了。由於我們一直和上級保持著聯係,上級很快調來20多個架次的直升機,將200多名重傷員陸續運出。我們又利用衝鋒舟開辟水上通道,將輕傷員運出,再將藥品什麼的運進來。後來的兩天,幾千名群眾在我們的帶領護送下,也全都翻過換梁子山轉移到了安縣。到安縣後,我們搭建了四百多頂帳篷安置受災群眾,並且馬上就建學校,給孩子們買了幾萬塊錢的學習用品。進村入戶後,我們在幫助百姓安置生活時,發現了一些問題,比如老百姓不願意集中住進安置點的板房,離不開故土,離不開自己的雞鴨牲畜。我就把看到想到的幾點,寫了一條很長的短信,提出三點建議,發給了省人大工委,沒想到他們收到了,也很重視,後來我的建議被收錄到省人大代表災後建議一書中。
我一直到18日,才知道家裏的情況,房子垮了,弟弟和弟妹都負了重傷,弟弟的腰被砸斷。母親當時被甩出了門外,幸運的是抱住了一棵樹,沒有大礙,隻擦破了點兒皮;父親當時正好在外麵,也幸免遭難。母親見到我說,你帶部隊在家門口救災都不回去看看,你就是不救我,也該救救咱們的鄉裏鄉親啊。
我知道母親並不是真的埋怨我,她曾經是婦女主任,三八紅旗手,知道孰輕孰重。她隻是受了驚嚇,看到兒子總要說道說道。
最嚴肅的采訪
我們到達安縣裝甲團駐地,已是夜裏11點。
裝甲團駐紮在安縣雎水鎮的雎水鎮中學,還好,這所學校的教學樓沒有垮,讓我一見之下,心裏得到些許安慰。但教學樓仍需要檢查,還不敢讓學生上課,所以學校就暫時放假了。部隊駐紮在學校的操場上,算是條件好的營地了。
團裏給我和蒲柳瀟騰了個帳篷出來,放了兩張小小的嘰嘎作響的鋼絲床,一見之下很是親切。王棵、王龍則和機關幹事們擠著住了。吃了晚飯已經11點多了,我感到無比疲倦,當團政委問我是否明天再采訪時我連連說好。我估計我就是連夜采訪,也是白費工夫,大腦已經鏽了。
以最簡單的方式洗漱,以最快的動作躺倒,以最短的時間入睡,一覺醒來,是安縣的早上6點半,5月22日,震後第十天。
那段時間,就是地震後的十多天裏,我睡過各種各樣的“床”:汽車坐椅,門板,自行車棚,賓館沙發,睡袋,鋼絲床,樣樣都很適應,沒有一次因為床不好而失眠的。我這才發現自己其實是個很粗糙的人,這要感謝母親,從小沒把我們姐妹倆當小姐養,如此,我才能一直堅持下來,沒有倒下。
吃早飯時,收到解放軍文藝社一位編輯的短信,說他們將要出版的抗震救災一書的成都軍區篇,5月28日交稿,問我如何打算。我腦袋都大了,這才開始采訪,怎麼可能在6天後交稿?於是我非常肯定地回複他,5月28日不可能交稿。大概是我的態度不夠積極,他們後來另找人寫了,反倒減輕了我的一個負擔。這是後話。我當時覺得,我們至少得用10天時間采訪,20天時間寫作,一個半月能完成就不錯了。
裝甲團的采訪,是我遇到的最正規的一次,我們被團江政委請到學校主席台上,那裏擺了一圈兒桌子,上麵掛著橫幅,安縣高川鄉抗震救災情況介紹會。原來,昨天團裏剛剛和地方政府一起開過會,擺出的會場還沒撤掉,我們就接著開了。
在團裏蹲點的劉清泉副師長和裝甲團江水清政委(瞧他們倆的名字多麼環保)來了,還有宣傳股的幹事,還有七八個戰士,十幾個人圍坐成一個很像樣的會場,顯得很嚴肅。
我感覺不自在,於是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主席台上無遮無攔,很曬。其實在我們跑災區采訪的那些日子,幾乎天天大太陽,我已經曬習慣了。但太陽白花花的,記筆記有些刺眼,我想建議江政委把采訪搞成一對一的鬆散式的,這樣我就可以移到樹蔭下去了。但終於沒說出口。江政委好像看出來了,就讓戰士去拿傘,我連連說不要,我怎麼可能讓別人給我打傘呢?但那個戰士很快拿來了,打開傘站在我的身後。我連說不要,戰士很老實,隻聽領導的。我一下有些急,站起來搶過傘關上放到一邊。事後想想,我的動作顯得過於生硬了。我是覺得,一個穿著軍裝的人怎麼能讓人打傘?何況是在災區,何況是辛苦救災的戰士,就是女王也不敢消受啊。
為打破僵局,我就問團長怎麼不在?是不是進村入戶去了?江政委說,是,團長馬洪昌帶部隊到高川鄉去了。原來馬團長今年正在西藏日喀則交換任職,當他得知團裏接到了奔赴災區的命令時,立即向上級請求回部隊參加救災。被批準後,他馬上從日喀則啟程,直接趕往部隊所抵達的災區。一到部隊就上了一線。照理說剛從高原下來,應該休息幾天才是,但他完全顧得不上了,直接去了海拔2000米的山上。
彙報開始。先是劉副師長介紹裝甲團的整個救災情況。然後是江政委補充介紹。聽著聽著我發現,裝甲團的總結真是搞得很好很有條理,而且資料翔實,難怪這麼認真地彙報。
其實每個部隊救災的大體情況是相同的,最初是營救幸存者,然後是轉移偏遠山區的百姓,然後是防疫消毒,然後是幫助災民搭建帳篷或簡易房。但40師裝甲團有幾點很特別的。聽起來跟故事一樣。
百裏大迂回千人大營救
裝甲團14日早晨到達安縣,馬上到救災指揮部領受任務,安縣有20個鄉鎮,275個村(社),98%的群眾受災,尤其以高川、茶坪兩個鄉受災最重,其中高川鄉泉水村的兩個自然村全部被埋,無一人生還。滅頂之災啊!
裝甲團主動要求指揮部把這兩個鄉的任務交給他們。
由於道路中斷、通訊中斷,這兩個鄉最初幾天情況不明,也還沒有救援人員進去。從地圖上看,雎水鎮到高川鄉直線距離為37公裏,實際卻遠遠不止。裝甲團派出一個小分隊前去偵察,發現進入高川鄉的路已經消失,兩山合攏了!怎麼辦?高川鄉有6000多受災群眾在等待救援,刻不容緩。團裏查看地圖後決定,來個百裏大迂回,從另外的道路繞道到高川鄉。
他們打算繞的這條道,據老人們說,是很久以前的茶馬古道,因近年的封山育林已廢棄不用。情況不明。前去探路的小分隊,總算找到了路口,但道路實在不容樂觀,長滿荊棘不說,由於地震,也造成了一些塌方和滑坡,雖然隻有56公裏,但其間要翻越海拔2800多米的山峰,山坡最陡處幾乎直立,大大小小的山頭有20餘座,有99個彎道,還有4條湍急的河流。走這樣的路,一半是生,一半是死。
但這是進入高川鄉惟一的路了。
一開始,團裏根據山高、坡陡、無路和餘震不斷、泥石流不間斷的情況,確定的營救思路是“集中力量、分段部署、滾動用兵、接力搬運”。等進去後發現,實際的情況比他們想的還嚴重,於是將思路調整為“尖兵探路、分組推進、沿途搜索、救埋並舉”。具體說,他們就是將1200人撒在這56公裏上,隔幾百米設一個點,每個點5 到8個人,每隔5公裏設一個大的接應站,這樣一段一段的,將群眾轉移出來。
在這個接力過程中,有個小戰士感動了全國人民。他就是裝甲團的新兵嚴情勇,一個生於90後的孩子。
15日早晨,剛滿18歲的嚴情勇就跟隨部隊進入高川鎮搶險救援。高川鎮的整條山路都毀了,坍方的泥石流從高川鎮所在的山腳下延伸到村民聚居的山頂處,單程需要7至8個小時,戰士們采用接力傳遞的辦法背送傷員。嚴情勇負責的一段山路,背食品需要2個多小時,背傷員需要3個小時,他一度連續往返20多趟,中間從未休息過。16日晚11時左右,嚴情勇的下腹部開始劇烈疼痛。但他沒有吃藥,沒有告訴任何人。17日,當他背著50公斤重的糧食進山時,腹部的疼痛越來越厲害,已經是心如刀絞了,可他依然沒吭一聲,把腰帶紮緊,忍住病痛,繼續參加救援。第三天,也就是18日,當嚴情勇背著一位老奶奶下山時,終於支撐不住了,突然身子一歪,但那一刻他仍以堅強的毅力,拚命用手撐住地麵,將老奶奶輕輕放下,才昏倒過去……
19日10時30分,上海二醫大救護中心為他實施了手術。醫生說,他的病情是由於疝氣引起大網膜穿孔,小腸已流進陰囊造成腫大,變成嵌頓性腹股溝疝。這個病會產生常人難以忍受的劇痛。“這個年輕人竟然忍住常人不能忍受的疼痛,堅持營救數10小時,這是我們不能想像的。”當護士們為他更換衣物時,發現眼前這個年僅18歲的戰士,10個腳趾都磨爛了,背脊上有嚴重的壓痕,還有為了止痛用武裝帶緊緊勒住腰部造成的紫痕,大家都忍不住哭了。這需要怎樣的意誌啊。
什麼叫鋼鐵戰士?嚴情勇是最好的詮釋。
(現在可以高興地告訴大家,嚴情勇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作為一個優秀士兵,他已經被送到軍校去培訓了。)
接著說裝甲團的千人百裏迂回大營救。
第一次,他們曆經三天兩夜,從5月15日早上到5月17日夜裏,轉移出重傷員71人,輕傷員220人,群眾4000人;第二次又組織200人突擊隊,深入到高川鄉下麵的村寨,一次性將裏麵遺留的傷員和群眾全部轉移出來,其中重傷11個,輕傷23個。因為道路中斷,那些村寨已經成了與世隔絕的孤島,百姓們一眼看到解放軍,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個悲喜交集,泣不成聲。
這麼遠的距離,這麼糟糕的道路,這麼多的受災群眾和傷員,加上完全失去功能的通訊聯絡,要迅速安全地將群眾轉移出來,裝甲團的官兵可是想盡了辦法,都是些行之有效的土辦法。
第一個土辦法是沿途設站點接力,一個小分隊負責一段,護送受災群眾和傷員;第二個土辦法是用雞毛信的方式指揮部隊,簡單地說就是讓通訊員跑步傳送紙條。第三個土辦法是自製簡易工具,比如擔架、拐杖等,用來搬運護送傷員。第四個土辦法叫捆綁式,把重傷員捆在戰士的背上,以免摔倒時讓傷員二次負傷。
就這樣,裝甲團的官兵們奮戰了七天七夜,終於將高川鄉的4千多名群眾和傷病員全部轉移,完成了救災指揮部的任務。
雞毛信
最讓我感歎的是雞毛信。
當時戰線拉得長,通訊聯絡成了大問題,為了有效指揮部隊展開救援行動,江政委他們隻好用傳送紙條方式,與各個分隊保持聯係,沒想到這個土辦法還很頂用,各個小分隊給團領導寫,團領導給小分隊寫,分隊之間寫,寫出一大堆。他們稱其為雞毛信。
江政委把那些日子他們寫下的雞毛信收集到了一起,提供給我們看:不規則的紙張,不一樣的筆跡,各式各樣的筆,創造出了這些珍貴的雞毛信。
我翻看著這些紙條,心情很複雜,既為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而感動,又為我軍到了今天還得靠這樣的方式進行通信聯絡而難過而焦急。不知抗震救災紀念館是否願意收藏這些雞毛信?
關於雞毛信,有兩個感人的故事。
之一的主人公是個可愛的小戰士,5月15日下午他奉副政委之命去給在另一處搶險的小分隊送信。上路不久就看到路邊躺著一位60多歲的老人,右腿已經折斷,在痛苦的呻吟。小戰士立即上前扶起老人說:大爺,來,我你背出去。老人微弱的睜開眼睛說,孩子,不用了,我已經在這準備等死了,你趕緊走吧。小戰士眼睛紅了,什麼也不說,掏出背包繩將老人的折斷的褲腿綁住,背在自己的背上。他走了3個多小時,終於把老人安全護送到大天池鄉,看到老人上了救援的直升飛機,又匆匆趕路去完成送信任務。
這個可愛的小戰士,叫陶泳波。
還有一個雞毛信,在眾多的雞毛信裏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它的主人是在裝甲團蹲點的劉副師長。紙條上寫著:“天池一組,傷有10人左右,其中有位百歲老人,請政委組織人員搶救下山。”
江政委馬上挑了8個體力充沛的黨員成立一支突擊隊趕往天池村。很快,他們在一處廢墟裏看到了裹著破棉被的老人,正獨自蜷縮在牆角發抖。突擊隊員們趕緊用自製的簡易擔架將老人往山下抬。路上一問,原來這位老人隻差一天就滿104歲了!大家為這位老人的遭遇感慨不已,加緊步伐,終於在她生日之前,將她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這位老人,是這次地震中救出的最年長的老人。
人類的生與死總是交替進行著,這在救災中尤其顯著。在突擊隊救出百歲老人的同時,另一個點上的官兵則發現了一位剛做母親的產婦。由於幾天沒吃沒喝,她和孩子都很危急。戰士們迅速用大衣包好嬰兒,把母女倆固定在擔架上,然後抬下山,送到最近的部隊醫療隊。母女倆都得救了。這個後來取名叫“震生”的孩子,是他們營救的最小的孩子,不滿10天。
除了最老和最小,他們還有一個最,搶救了一位被掩埋時間最長的礦工彭國華,被埋時間是7天7夜。營救彭國華的經過,王棵已經在他的報告文學《每一顆心都緊緊維係》中寫得很詳細了,他在結尾處寫到,當裝甲團官兵組成的小分隊,以接力的方式用了8個小時的時間翻山越嶺,於淩晨4點將危在旦夕的彭國華送到醫療隊時,彭國華的妻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官兵的麵前。
裝甲團的官兵,就是這樣艱難的、一個又一個地營救著受災的百姓。王甜曾寫下一篇報告文學,題目是《最艱難的十三個》,寫某工兵團在北川營救13個幸存者的詳細過程。其實,艱難的不止是13個,所營救出的幸存者,成百上千,每一個都很艱難啊。
但他們仍不惜一切代價,隻要有一分希望,就盡百分的努力。他們要讓百姓知道,解放軍來了,他們就有依靠了。
在營救的群眾中,還有一位很特別的,是植物人。當官兵們發現他時,他橫躺在自家門口,四周飛舞著蒼蠅,就像死了一樣。官兵們上前細看,發現他依然有呼吸。問村人裏人,才知這是個植物人。他的家人大概實在無奈,已經放棄他了,隻在他的身邊放了兩瓶礦泉水。由於大小便失禁,已滿身惡臭。官兵們卻沒有放棄他,毅然將他背起來,由於長期臥床,這個老鄉又胖又重,戰士們輪換背著他,踏過崎嶇的山路,一直將他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不放棄一個群眾,不僅僅是他們的口號,更是他們的行動。
江政委還給我們講了一個發生在他們團的兄妹相見的故事。故事就發生在我們到安縣的頭一天。我把這個故事寫進了散文《我知道他們叫什麼》一文中:
哥哥是駐滇某裝甲團的軍官,地震發生後隨部隊機動1200餘公裏到家鄉綿陽市救災,幾天來一直奮戰在安縣災情最嚴重的高川鄉。而他的家,就在此次受災極為嚴重的北川縣陳家壩鄉。得知家鄉遭受災難後,他一直焦慮不安地撥打電話,直到14日晚才收到妹妹發來的短消息,得知家中房屋倒塌,母親受傷被轉往重慶市第七人民醫院。另外還有二三十位親屬沒有消息。
災難讓他悲痛不已,但他沒有向部隊提出回家看看的請求,第二天就隨部隊翻山越嶺赴高川鄉參加“千人迂回大營救”行動去了。
妹妹是四川農業大學大四學生,地震發生時正在北川縣國土資源局參加實習,也受了傷。好在傷勢不重,基本恢複後,她就決定回北川去做誌願者,投身到家鄉的抗震救災中。
兄妹倆在安縣相見了。哥哥對妹妹說:這裏的救援工作很緊張,我是一名軍人,不能隻顧自己的家,要聽從部隊的安排和指揮。請您回去告訴爸爸,等把這裏的鄉親們都救出來了,我再回去看他和媽媽。
妹妹非常理解地說,我能死裏逃生是幸運的,還有那麼多的人比我們更悲慘,我要回去參加抗震救災,去解救更多的有生的希望的人們,幫助家鄉的人們。
這對好兄妹姓唐,哥哥叫唐季平,是裝甲團組織股幹事,妹妹叫唐關蘭,一名大學生。
這樣的故事在災區很多,父子兵,夫妻戰友,兄妹共同救災,等等。在災難中凸現著珍貴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