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首長們問陶維革的身體狀況時,陶維革激動地在站台上踢起了正步。
陶維革來到了國旗護衛隊駐地,觸景生情,兩行淚水奪眶而出,激動地說:“這裏的一磚一石,我都是這樣熟悉。”
護衛隊戰友們當即身穿禮服,為陶維革表演了新的升旗儀式。有的戰友問他還記不記得如何疊被子,陶維革躬身打開一條被子,重新疊得有棱有角。
1995年10月1日清晨5點,離升旗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陶維革就穿戴好衣服,靜靜地站在國旗下,等待那莊嚴的一刻。
人們注意到,在陶維革的左胸上掛了38枚國旗徽章、國徽徽章,那是在他病重期間,全國19個省、市的群眾寄給他的,代表著許多顆火熱的心。
當他看到國旗護衛隊邁著雄壯有力的步伐從天安門城樓走出來,他習慣地戴上了那雙白手套。
6時10分,國旗冉冉升起,陶維革舉起右手,向心愛的國旗敬禮,熱淚橫流。他那雙因為激動而明亮了的雎腈,緊緊地注視著上升的國旗。
升旗儀式結束,人們圍攏著他,要求他談談自己的感受,他竟激動得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突然高呼:“國旗萬歲廣這發自他內心的呼喊,通過中央電視台現場直播到祖國各地,不知使多少人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F 活一天就要講一天的國旗
實現了“向國旗敬個禮”的夙願;在返回黃岡的路上,陶維革的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他對陏伴他到北京的親屬說:“社會各界這樣救助我,我很過意不去。我應該做點什麼回報社會、報答國旗。我沒啥專長,但我升過、護過天安門的國旗,我活一天,就要講一天的國旗。”
陶維革明白,人們這樣救助他,並不是因為他有什麼特殊,而是人們對國旗有一種特殊情感。他在紿廣州24中、26中、沙東中學的同學回信時,就深情地說:
“當我收到同學們的慰問信和捐贈的慰問款時,我一次又一次地感動得流淚了,我深深地被你們那真切的友誼所感動。因為這些錢代表著一顆顆熾熱的心!信中每一句話都放射著愛國主義的光芒!每一字都充滿著對五星紅旗的愛!這充分表明,中華兒女的心永遠是連在一起的!在五星紅旗下,人間真情依然在!“此時時刻,我無法用語言文字表這我的感激之情,我隻是要對你們說,願五星紅旗高高飄揚!願愛國主義精神永存!因為是五星紅旗使我們的心更緊密地連在一起!我作為千千萬萬個退伍戰士中的一員,當大家得知我的病情和我在生命垂危時的夙願後,自發地為我治病捐款,不斷地送來關心和問候,使我充分感受到祖國大家庭的溫暖,反映出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發揚光大,進一步增強了我戰勝病魔的信心和力量。
“近年來,由於受社會不良風氣的影響,拜金主義、享樂主義、個人極端主義等腐朽思想有所抬頭,但這畢竟隻是少數。而你們的行為表明,雷鋒在中國不止一個,而是千千萬萬!
“今天,我雖然得了不治之症,現在雖然躺在床上,但隻要看到一雙雙期盼的眼睛,拉著一雙雙熱情溫暖的手,我就感到有無窮的信心和力量,明怕隻有百分之一的生存希望,我也將發揚國旗衛士的堅強精神,頑強地與病魔作鬥爭,直到最後的勝利,為五星紅旗增光,為祖國做貢獻,不事負你們的殷切期望和深情厚愛!”
陶維革的這些話,是對人間真情的高度讚美,也是對偉大祖國和五星紅旗的熱情謳歌。
他經常對別人說:“患我這樣病的人千千萬萬,但為什麼這麼多人,把這麼多的關心和問候都給了我?主要是因為國旗在大家的心目中有一種特殊的地位,大家關心的是我,但崇拜的是國旗,熱愛的是祖國,國旗和祖國是我們共同的熱愛和崇拜!我們每個中國人心中都有一麵五星紅旗!我深深體會到,沒有國旗就沒有我的今天!”
陶維革把人們對他的愛都化成熱愛國旗、講解國旗知識的動力。在他生命最後的短短幾個月裏,他先後參加升旗活動、作輔導報告達21場次,聽眾超過5萬人次。
他還通過郵寄《國旗講稿》等方式宣傳國旗知識,浙江大學、北大附中、天津政法橋二小等單位都收到了他的《國旗講稿》。
針對不同的對象,他把《國旗講稿》修改了8次。
為了使講稿內容更豐富,他每天購買報紙,增加一些新的內容。
為了講好國旗知識,他有時忙到晚上10時,為了不影響病友體息,他就到樓道裏去準備。
1995年10月26日上午,陶維革作了他的第一場報告,這是他離開北京5年後的第一次升旗。他來到了地處武漢市商業中心的新安街小學,在這個商業氣息濃厚的地方,他親手幫孩子們升起五星紅旗,然後給他們講了國旗的來曆和意義,講了天安門廣場瘡重的升旗儀式。
10月30日,陶維革又來到了武昌水果湖小學。
12月29日,陶維革應邀去了美麗的杭州,參加杭州1996年的升旗儀式。
陶維革的到來,在杭州的青少年中引起強烈的反響。杭州青少年活動中心專門組織百名中小學生小旗手,與陶維革座談。同學們爭先恐後地圍上去,與他們心目中愛戴的平凡而又偉大的國旗衛士合影,請他簽名留念。
1996年的第一個早展,杭州市1000名各界青年,在美麗的西子湖畔舉行了隆重的元旦升旗儀式,並向全國青年朋友發出了題為《做一個愛國敬業的青年》的倡議書。
倡談書說,陶維革同誌是我們千千萬萬普通青年中的一員,從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中可以看到,在每一個平凡的崗位上,我們都可以做到愛國和敬業的和諧統一。對祖國忠誠和為國家奉獻一切,是一個人最可寶貴的精神,而愛崗盡責的敬業品德也正是愛國主義精神在我們這個時代的生動體現。
武漢市圖書館館長聽了陶維革的報告,讚歎地說:“真實的故事、真切的感受、樸素的語言、不朽的財富!”
1996年4月9日,陶維革冒雨來到武漢江漢區北湖小學,這是他最後一次離開病床宣講國旗知識。小小的教室容納不下眾多的聽眾,1000多名沒進教室的師生,都站在走庳裏聽。
當麵容憔悴的陶維革離開北湖小學時,近2000名師生突然唱起了《祝你平安》這首歌。
風雨中,陶維革久久佇立在學校門口。他似乎已經感覺到這是自己生命中宣講國旗知識的最後一站,他手握鮮花,熱淚滾滾。
歌聲繚繞不去:
……
祝你平安
祝你平安
讓那快樂
圍繞在你身邊
G 留下一段真誠溫暖人間
1996年4月6日午睡過後,陶維革像往常一樣起床活動,來到6號病房串門。一位病友戲稱:“陶教授又來查房了。”還沒聊幾句,隔壁7號房間傳來了呼叫:“救人啊,有人要跳摟了!”陶維革急忙跑過去,發現一名中年婦女已經躥上了窗台,同房的一位老太太正死死地拉住她的手大叫。陶維革撲過去,抱住那位婦女,與隨後趕來的病友一起,將這位病人救下來。
此前,石家莊全國著名的再生障礙性貧血醫院的郝相大夫,在給陶維革的信中曾再三叮再生障礙性貧血病人,除防止感染、發燒、腹瀉外,特別要防止劇烈性運動和情緒衝動。
對於這一點,陶維革是非常清楚的,他還曾就此告誡過別的病友。但是為了他人,他爭已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這一次的意外事件,對陶維革來說是一次致命的打擊。他把別人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卻把自己推向了死亡的邊緣。
他氣喘籲籲地回到自己病房時,心跳明顯加快。妻子責怪他說:“去年你救人那次,腦袋已經出了一次血,有了救訓不吸取,萬一有點什麼,叫我怎麼辦呢?”
陶維革說:“你哪能老想著自己?那個時候,我能甩手不管嗎?你要想想,我還不是大家救活的?隻不過救的方式不一樣。”簡單而樸實的話,使妻子默默不語。
果然,第二天他的飯量就減少了,第三天開始感覺頭部發蒙。
醫生給陶維革輸了30個單位的血小板,隨後他輸血的次數越來越多,一個個並發症接踵而來,這意味著可怕的事情真的要發生了。
雖然醫生盡了最大的努力,仍沒有留住陶維革的生命。但是他已經實現了自己的諾言,與病魔搏擊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1996年6月5日下午2時20分,陶維革那顆對國旗充滿無限眷戀的心,永遠停止了跳動。
陶維革的哥哥陶維號根據他生前的遺願,從他的上衣左口袋裏掏出1枚國旗徽章,放在他的右手裏,因為他曾說過,他的右手曾無數次升起國旗。
他無限眷戀地走丟下他不滿兩歲的兒子和沒有工作的妻子。
他留給兒子的惟一遺產,是他生前反複向妻子交代過的——包裹裏珍藏的1雙白手套和1枚國旗徽章。
6月6日,武漢地區連下了4天的大雨停止了。
這天上午,武漢漢口殯儀館最大的追悼大廳,也沒能容下向一一位普通的追伍武警戰士遺體告別的人們。國旗之子陶維革不平凡的經曆震撼了千萬人的心,他的離去也牽動了無數人們的心。
大廳裏,懸掛著“五星紅旗凝聚眾人心,國旗衛士播灑愛國情”的挽聯。
大廳兩旁,安放著社會各界敬獻的花圈,有《人民日報》社、天安門國旗護衛隊、上海《文彙報》、黃岡市政府、武漢市宣傳部杭州市宣傳部,以及他的許多友人的。
陶維革身穿橄欖綠軍裝,左胸佩藏32枚金光閃閃的國旗徽章和國徽徽章,身上覆蓋著一而他永遠眷戀的五星紅旗,靜靜地安臥在鮮花之中。
各界人士陸續趕來為他送行。他們當中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有稚氣未脫的少年,有武漢市的市民,也有遠道趕來的朋友和崇敬者。
陶維革走了,但是他給我們留下了許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