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愛情不過是政治的一件祭品。把這種東西進一步演繹和彰顯開來,就成為一種反人性但卻被國人普遍接受的“美女交易文化”。於是那些根本無意給愛做主的帝王們,為了奪取和鞏固自己的政權可以用美人計,可以打發女人去和番,什麼昭君出塞,什麼文成遠嫁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沒想到昌盛一時的大唐天國也難免俗套。皇帝尚且如此,民間就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上行下效嘛!於是富人們為了傳宗接代可以接二連三地納妾,皇帝貴族們更是宮院連綿妻妾成群,這一切都不為過,然而你真的要為愛情認真一次,就會遭到無盡的非難,胸無大誌、鼠目寸光、貪圖美色等等罪名都會加到你的身上來。
說到底還是那麼個意思:女子是衣服,是賤物。至於愛麼,更是由賤物派生而出的不足掛齒的東西了。所以愛的地位的底下,也就決定了其命運的悲慘。
遍覽古今中外的愛情故事,竟沒有幾個是完滿的,美麗的多不長久,長久的又往往流於平庸。尤其是中國的愛情故事,能夠感人一點的,從古到今羅列起來,差不多就是一個悲劇大集結。為什麼會這樣?就是因為愛並沒有在我們這個文明古國裏得到其應得之位。曆史上當一場戰爭、一個國家的失敗能和情牽上點關係的時候,幾乎沒有例外地,情要受到譴責,要被汙為罪魁禍首。人們在評論曆史時,一個皇帝的無能往往並不首先受到譴責,而首先受到就譴責的是他的好色和“雲雨無度”。實質上這是轉移罪責,嫁禍於愛,是蓄意掩蓋朝廷及男人無能的真相,是一種很不“講究”的借口。
就算這樣,似乎還嫌不夠,從古到今的男人們還要抱怨“惟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為什麼呢?原因就是那些真正稱得上女人的女子,不把自己當玩“物”的女子,其功利思想相對來講總是要少一些,有時更像一種純粹的愛情動物,她們有時為愛情而愛情,並不看重權勢地位名利等感情因素之外的一些東西。所以她有時就不需要仰人家的鼻息,看人家的臉色行事,所以她有時就不受控製,不顧“大局”,不懂“情體”,也就是大人們所說的難養了。這方麵,紅樓夢裏的林黛玉是一例;韓憑婦“陰腐其衣”,以死擺脫秦王的控製又是一例。
中國曆史發展到了今天,社會製度由封建社會發展成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科技也取得了驚人的進步,原來放一支“鑽天猴”都有如神通,現在火箭上天也是“平常一段歌”。按理說那些醜陋的封建意識也應該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時風恰恰讓人們感到了某種程度的失望。雖然一夫一妻製成為法律,但對愛的尊重對情的恪守,仍如神話般難能可貴。
問題的關鍵往往並不在形式而在於實質,在於對於一件事的認識和態度。單一的婚姻能說明什麼呢?能說明愛的專一和重要嗎?如果有人泡小姐、嫖娼,沒有人戳脊梁骨,反而要有人佩服你有手段有能耐有能量,而你一旦動了真情,就會有無數的人,端著槍在門口等你,群起而攻之,並用一百八十道傳統道德的律繩將你五花大綁起來,扔到人類所不齒的垃圾堆去,你會對時風做何感想呢?
憑心而論,嫖妓與找一份真愛哪一個更虛假哪一個更接近人性?在這個本應有公道可論的時代裏,到底有誰願意和能夠為愛做主?當有一天麵臨審判,誰該進天堂,誰更該進地獄?難道我們真的徹底地失去了評判標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