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你我都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們到時候張不開嘴,難道你就能夠張嘴說話嗎?”回答朱可喜的是一個麵龐棱角分明的人,如若宋胤在場,便會知道此人是南京府的守將崔仁貴。
“兩位大人,都少說兩句吧!咱們現在是風雨飄搖之際,還需同舟共濟才是!”出來攪合稀泥的人,一看就讓人覺得很好相處。但真要論起官職什麼來,他卻隻是一個小小的南京府運鹽司的員外郎,與二人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偏偏是這個不值一提的人,卻將兩人的爭鋒相對給化解了!
朱可喜和崔仁貴對視一眼,都沉默起來。
“三位大人,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屋中最後坐著的一人身子往前探了探,一張泛著油光的臉,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油光。
南京府的人都認識這個油光滿臉的人,此人便是南京城號稱‘李半城’的富商李誌成。
“有什麼主意,你倒是快說啊!還等什麼呢?”朱可喜聽李誌成有招,有些急促的催喊起來。
其餘兩人也看向他,似乎也想聽聽他的意見!
李誌成臉上淺淺一笑,沒有說話,隻是拿手在脖子底下橫著劃了過去,意思不言而喻。
“你他嗎的瘋了嗎?你不要命,老子還要命呢!”朱可喜見到李誌成的動作,整個人如同炸毛的貓,尖聲喝道。
李誌成看了朱可喜一眼,說道:“朱大人,將那些核驗賬目的小吏擄走,你也是同意了的,現在倒是惜命起來了?”
“那能一樣嗎?那些人殺了便是殺了!大不了推出來一些替死鬼,就能糊弄過去!你現在卻要對大皇子動手,那就等同於謀逆,是要誅九族的!誰他嗎能夠跟你一起幹啊!”朱可喜氣急敗壞的吼道。
至於能不能將大皇子給殺掉,這個暫且不說,隻要是大皇子在南京府地界傷著了,他這個南京府府尹,自然是首當其衝的,搞不好就會被罷官免職,甚至發配到窮山惡水的地界去,他都快享受了一輩子富貴,怎麼肯遭受這等活罪呢?
“不對大皇子動手,大皇子就會對我等動手,到時候你還能有個好?”李誌成此時為了自身著想,自然不會顧及什麼尊卑不尊卑的問題了。
“此事不妥!現在還未到山窮水盡之勢,不需要做那魚死網破之舉!”崔仁貴也是不太同意這個想法,牽扯實在是太大了些,或者說找死太快!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你們舍不得一身榮華,到時候注定要舍下一條命的!”李誌成盯著兩人認真的說道。
員外郎杜超臉上似乎不缺笑意,在李誌成說完之後,又出來和稀泥了。“李員外說的是那麼一個理,不過太莽撞了,咱們還沒有走到那一步。就算咱們這邊真出了些紕漏,咱們身後的人,難道還不能替咱們周旋周旋?隻要有時間在,咱們就能想到辦法的。”
“想?想個屁啊!這就是個死局!要想你們想,我要回去了!”朱可喜沒由來的突然發怒起來,一甩衣袖,直接走出門去。
崔仁貴也是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往門外走去。
“他娘的,都是什麼人啊!”屋中隻剩下李誌成和杜超後,李誌成有些氣不過的罵了一句。
四人聚到一起,是為了商量怎麼將事情給擺平的,現在兩個人走了,還商量個屁啊!大家一起等死就好,黃泉路上可以好好走上一程了!
杜超雙手交疊,手指輕敲手背,輕聲說道:“既然今日無法商量了,那李員外咱們明日再聚,大家都好好冷靜一下。”
“操!我看大家都等死就好!還商量個屁啊!”李誌成一腳踢開身下坐著的椅子,大聲喝罵著往外走。
員外郎杜超沒有起身,隻是安靜的坐在原位,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收斂起來。
一人一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