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茅草堆上,離皮蛋還有些距離,我伸出手,他直接像喂狗一樣扔了過來,好心的老爹幫我撿了起來遞給我,還好上麵有包裝紙,我顫顫巍巍地拆開,在這種時候也不管那麼多了,趕緊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不然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不經意抬頭,剛好目光和龍哥對視,他似乎剛好在看我,被我這麼一看頓時就低下了頭,然後從旁邊的袋子裏拿出了一瓶水,擰開瓶蓋走了過來遞給我,淡淡地說:“喝吧。”
我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他又走了回去,和皮蛋、阿嬌商量著事。老爹也吃了一個麵包,拿著煙鬥在茅草屋外來來回回地晃悠,似乎在注意遠處的山路上會不會有什麼動靜。大家很快吃完了,然後將就著草席和破舊的被褥就這麼睡了一晚,我不知道是因為吃飽了還是因為藥力的作用,那一覺居然睡了挺香,雖然外麵風聲很大,但是茅草屋剛好建在一個被挖土機挖過的山坳裏,蓋上破舊的被褥,感覺還挺暖和的。
這也算是我人生一次獨特的經曆了,突然讓我想到小時候陪著爸爸媽媽在林山裏守夜的情形,那時候媽媽會把我緊緊摟在懷裏,爸爸提著獵槍謹防著周圍,偶爾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打到一兩隻野味,一家人隔天就可以吃一頓香噴噴的野味農家菜。一轉眼,居然那麼多年就過去了。
隔天我醒來的時候他們早就起來了,我試著坐了起來感覺體力恢複了挺多,雖然渾身還是酸疼酸疼的,但是比上一天好多了。龍哥站在茅草屋的外麵,阿嬌和皮蛋在不遠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龍哥似乎聽到了裏麵我的動靜,見我醒了,走了進來遞給我一個麵包、一些餅幹和一瓶水,然後說:“趕緊吃,吃完一會兒玲子就來接我們了。”
我點點頭,自己拆開包裝一個接一個地吃了下去,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所謂的形象和矯情了,現在就是盡可能地多吃一點兒,這樣才能讓自己的身體恢複快一點。
龍哥說玲子很快就會來接我們,但是我們一直等到了下午她還沒有出現。皮蛋急了,皮蛋說:“龍哥,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龍哥用當地的方言簡單和老爹溝通了兩句,然後說:“老爹說玲子交代了她沒上來絕對不允許我們任何一個人下山,叫我們安靜在這兒等她就好。”
山上手機一點訊號都沒有,玲子什麼時候能來都是一個未知數,被動等待的滋味的確難熬。我依靠在茅草堆上,我突然在想,不會是炎彬他們來救我了吧?
想到這裏,那一刻我居然沒有覺得高興,我奇怪我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對他們來救我都沒有了一點兒希冀呢?我之所以這樣的反應,是因為這幾天龍哥對我的態度有所回溫?難道……我還對他抱有希冀嗎?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念頭,我努力回想我和炎彬曾經深情的畫麵,卻總有有一種遠隔千裏的生疏感。然而,我一想起和龍哥私下接觸的那一幕幕,便覺得就在眼前,不知不覺,他那種細致入微的嗬護竟已經深入我心了麼?
我正這麼想著,突然外麵響起了一聲槍響,緊接著皮蛋大喊了一聲:“龍哥快跑!有情況!我肩膀中了一槍!我們肯定被玲子出賣了!媽的!”
皮蛋這麼一喊,龍哥當下的反應便是跑進裏麵然後對我說:“你能走嗎?”
那一刻,還有些虛弱的我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我點點頭堅定地說:“我能!”
他也點了點頭,一把把我拉了起來,然後帶著我就開始往後山上瘋狂地奔跑,阿嬌和皮蛋很快就追了上來,皮蛋大喊道:“他們隻有三四個人,估計有一個搜尋小組發現了我們!龍哥,怎麼辦,我們跑去哪裏?我們對這裏路線不熟!”
沒想到,看起來老態龍鍾的老爹這一刻突然身手矯健起來,他用方言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大通,見我們沒明白,於是用手指了指一個方向示意我們和他一起。大家看了看龍哥的表情,龍哥沉吟了一秒,然後堅定地說:“走!”
後麵依舊有槍聲響起,剛才的第一槍不知道是皮蛋先開的還是對方先開的,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這一幫人沒有要搜救我的意思,不然不會有這麼密集的子彈打過來,他們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置我們所有人於死地。
還好剛吃過東西,我還有一些體力,龍哥直截了當地拉住了我的手,也沒有回頭看我,隻是拉著我跟著老爹一起拚命地穿過低矮的灌木叢,徒步向前奔去。阿嬌怪異地看了看龍哥緊緊拽著我的樣子,由於在逃命,她也無暇多想,大家沒命地狂奔,然後到了一條溪流旁邊,在老爹的指示下,我們繞到了溪流下麵,這才發現下麵有一處很隱蔽的地方,有點兒像孫悟空的水簾洞,有一處小的山洞藏在水流的後麵,洞裏異常地潮濕,但絕對是藏身的好地方。我們剛躲進去,就聽到了後麵不斷的槍聲。